乔夏和赵如眉从书房里走出去, 就看见季珩站在外面。
赵如眉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笑了笑，语气如春风般柔和，“阿珩是找夏夏吧, 那你们说话，我就不妨碍你们俩了。”
季珩懒得搭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把乔夏拉到一边, 皱着眉问，“你妈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要你去和哪个富二代相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从赵如眉让他帮忙开车去火车站的那一刻起, 他就觉得非常不对劲了, 一路跟着, 倒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但他坚信这个女人是有问题的，所以才不放心地特意过来一问。
小矮子太傻了, 这女人又比狐狸还精, 她被她妈灌几句迷魂汤, 就傻兮兮地什么都信了。
“不是的，她没有再这样了。”乔夏摇了摇头, 对他道，“她要我从姑妈那儿搬回来, 这个暑假都住在家里。”
季珩眉向上挑了几分, 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但他还是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哦，你搬回来也可以，家里这么多人，多你一个也不多。正好你每天早上可以去帮我遛小汤圆。”
小汤圆是季珩养的一条柯基。
以前这条柯基有个很威风，霸气，不明觉厉的名字，叫做龙傲天，是他翻遍男频小说文，最终定下的。
然而乔夏以前遛狗的时候觉得龙傲天这个名字太羞耻太中二了，在外面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于是她偷偷给它取了个小名叫小汤圆，叫的次数多了之后，这条狗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只有在叫“小汤圆”的时候才会屁颠颠地跑过来。
这一度让季珩气得不行。
乔夏很喜欢小汤圆，想也没想地答应，“好啊，我每天早上会按时带它去散步。”
季珩“嗯”了声，仍是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继续追问，“除了这个呢？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乔夏抿了抿唇，小声道：“她说以前很对不起我，以后要好好对我，补偿我。”
对于赵如眉说的这些话，季珩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他冷笑一声，教训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矮子你忘记之前她是再怎么对你的了，随便说两句你都信，脑子白长了，这么多年书白读了？”
乔夏被他骂得沉默了下来，好几十秒之后，慢慢地开口，“她给我看了她的病例，我才知道她之前生了一场大病。”
季珩哼了声，在心里想她生病那是因果报应，是活该，但看小矮子难过的神色，也就憋着没说了。
“幸好检查之后发现那个瘤子是良性的，她说自己因为这场病一下子想通了很多，让我原谅她以前做过的那些不好的事。”乔夏低着头说。
季珩嘲笑她，“然后你就原谅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心软，那些罪犯都不需要判刑了，直接生个病卖个惨，受害人就都能原谅他们了。”
“这不一样的。”乔夏下意识地就想维护赵如眉，不满地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比喻嘛，她是我妈妈，你怎么拿犯人和她相比。”
她突然转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问他道：“你记得前几年，在家里负责做饭的张姨吗？”
季珩记性好，稍微回想了一下就想起了，“就是那个做糖醋鲤鱼很好吃的阿姨吧，你有一次嘴馋吃多了，嗓子被鱼刺卡住了，灌了一瓶醋才把鱼刺弄下去。”
乔夏：“……”
她的这些窘事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张姨有一个女儿，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她总是逃课，考试不及格，还总是和张姨吵架，惹她生气。可是张姨很疼她这个女儿的，发工资会给她买好多衣服零食，还找我借各科的笔记，帮她女儿抄了厚厚的几大本。”
停了下，她继续说，声音听起来有些感伤和困惑，“我一次课都没有逃过，考试考得很好，也不和妈妈吵架，但妈妈从来都对我不闻不问。我也想要妈妈关心我，在我难过的时候抱抱我，安慰我。”
“我原谅妈妈，是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啊。”她很轻地叹息一声，抬头看他，眼睛有点红。
赵如眉说乔夏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对乔夏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的。
自从家里的小工厂倒闭之后，她爸爸就开始酗酒，没几年就把身体搞垮了，在她读小学的时候得了肝癌，从确诊到去世，不到两个月。
别人是父母双全，家庭和睦，她很小就只剩下妈妈了……
季珩无话可说了。
算了算了，小矮子傻就傻吧，蠢了十八年，也不能指望她突然开窍了。反正都在一个家里住着了，真要有什么事，他也能照顾着。
“乳鸽还在放在我那儿，你和我过去拿吧。”
乔夏于是和他一起去了他房间，拿了一袋，要换鞋出门时，却被季珩叫住。
他眉拧了拧，“都快到吃晚饭的点了，你还要去哪？”
乔夏实话实说：“去找顾延川啊，我和他说好了的，等和妈妈讲完事，就过去找他。”
季珩的表情登时不悦起来，很不高兴地质问，“拿着我买的烤乳鸽去找你的男朋友，小矮子你好意思？”
乔夏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啊，不解地发问，“不是你给我，让我拿走的吗？”
季珩下巴轻抬，蛮不讲理地道：“这是我买的，是我花的钱，我请你吃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给你的男朋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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