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听他要在这里住一晚，先是心喜，再听他明日真的要离开，一时心里又有些酸酸的难过。
两人笑着叙话，李大亲自过来，只说洗漱用水，都准备好了，哥舒浩便在李大的引领下去洗漱。因刚才只喝了点凉茶，秦昭怕他喝不惯，又着人去让紫苏给她送些好茶来。
不时单小鹰和秦晢便到了，三人坐下说话，又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哥舒浩神清气爽的由李大陪着，来了小厅里。
秦昭挥退了众服侍的人，只留了跟秦晢过来的秦风秦和在外面守着，侄茶送水的事情，则由秦昭来做。
等人都退了。因哥舒浩身份特殊，又是秦昭正经的先生，秦晢和单小鹰皆起身重新行了礼，这才各自坐下。
秦晢倒也并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先生教导过舍妹，也便算是晢的长辈，且先生也知晢身份，却不知此次先生费心来就晢，是为了何事，先生旦有吩咐，只要晢能为先生做的，必不会辞，先生有话直说即是。”
哥舒浩看了一眼单小鹰，见这青年气质卓然，长相俊美，秦昭明知道他的实际身份，并不让单小鹰回避，想必是可信之人，又见秦晢风度卓绝，年纪虽青，却一派世家气度，大将之风，心中已十分欣赏，也难怪他能在北庭那样处处受牵制的地方，以没有任何背景的兵丁，短短六七年间，就成了三军节度使，对他要说的事情，更有了几份信心。只这样的年轻人，也绝不可为人糊弄的，哥舒浩吖了一口秦昭棒上的茶，默了一下，方抬起头来，直视着秦晢双眼，道：“我听说你刚从北庭回京不久，中间亦经过郭安西不远的凉州，不可秦节度使身后北庭三军节度使，对安西可有了解？”
秦晢身为北庭节度使，与安西都护府，北平府重镇，本就是相生相依，又相互牵制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会对安西一无所知？哥舒浩这话问的实在是有些……
哥舒浩既是北庭哥舒族王室子弟，北庭大都护哥舒王的亲弟弟，作为阿昭的先生，阿昭对他极是推崇，此人又岂是个简单的人？这话问的如此直白，那么意思肯定就不会这么直白。
秦晢双眉不由微挑，继而笑道：“先生这话何意？晢职责所在，焉能没有了解？只不知先生是指哪些方面，若问我安西民俗风情，经济商事，亦或许僧侣往来，晢所知不详，倒是地理风貌，军防布置，晢略有了解。”
“安西兵防，你亦尽知？”
哥舒浩扬眉，直视着秦晢，目光精湛，突然之间，竟让秦晢有一种被狼王逼视之感。
此人，绝不象外表所表现的这样低调简单。
这话问的如此直接，秦晢沉吟了一下，方朗声回道：“先生说笑了，一城军防，乃是军事机密，便是朝庭，除了掌握军事的首官和陛下，其余百官，亦不可尽知，何况安西本不在晢的兵防区内，晢如何知晓详情？晢所知的，亦是邸报中的消息罢了。”
话虽说的平静，秦晢在哥舒浩提到安西兵防时，已隐隐猜到哥舒浩今日来，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只是哥舒浩目的不明，秦晢不好多话，甚至不能试探，哥舒浩若有诚意，自会主动说出，他若不想说，今日也不会跑这一趟了。
果然哥舒浩笑了笑，才低声道：“据某所知，安西本该有六万驻军，可某所知的实际情形，绝非如此。”
“先生可知此话，，”秦晢佯装震惊，“此话实不能乱说。更不该与我说。若先生真有实证，也当报于朝庭方是正途。先生所说事情重大，非晢能听。晢亦不敢听。”
“可你是秦晢，是北庭的三军节度使，便是朝庭命官，可陛下却没说你不是北庭都护府的属官。”
哥舒浩沉声道。
脸上神情，亦是一片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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