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丛站在电梯最里面，时京的肩膀轻轻靠在他身上，隔着厚厚的外套，都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皮肤的温度。
旁边包旭还在絮絮叨叨地数落袁雪明，但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那一小块亲密触碰的肢体上。
随着电梯的上升，时京偶尔会动一下，布料摩擦的触感细微而鲜明。
短暂又漫长的几十秒过去，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袁雪明头也不回地走向对面的训练室，站在选手身后查看训练情况的教练听到动静，回了下头，跟着一脸惊讶道：“雪明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打了申请要陪你父母去吃晚饭吗？手机忘拿了？”
袁雪明闷头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黑漆漆一片的电脑屏幕，没吭声。
旁边的邵峥嵘结束一局游戏，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抽空瞟了他一眼，了然道：“时队来了吧。”
热火朝天的训练室瞬间安静下来，一时只有空调主机散热的嗡嗡响动。
几名首发选手的表情都很复杂，尤其是坐在角落里满脸憔悴的张松年，听到这个名字，险些将手中的鼠标握碎。
半分钟后，滑轮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响起，张松年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上个厕所”便匆匆走出训练室的大门。
……
这种比较正式的谈判场合显然并不适合栗丛旁听。
在把手机里的录音转发给时京后，他被包旭送到了一队专用的休息室。
新海对这些首发选手很大方，休息室里被游戏机、各种进口零食、按摩椅之类的物品填的满满当当，栗丛研究了一下角落里的咖啡机，成功地给自己打出一杯带奶泡的卡布奇诺。
咖啡氤氲飘荡的香气中，他整个人舒适地陷进真皮沙发内，下巴搁在柔软厚实的抱枕上，迫不及待地点开时京的下一个比赛视频。
这次的背景是在一个比较正式的场馆外。
天上飘着细密的雨丝，但等候的人并不少。
画面切了个全景，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辆半旧的灰色商务车停在场馆边缘。
几个背着外设包，穿着黑蓝运动服的年轻男生从车上走下来。
时京跟在队伍最后面，大概是因为天气冷，拉链拉到最上面，半截下巴都藏在衣领里。他理着短寸，露出干净的耳朵和脸颊，鼻尖被冻得发红，眼皮半垂，看着并不怎么精神。
一旁的钱新泽拍了两下他的肩，低头说了句什么。
时京满脸不耐烦地拽拽包带，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巨大的保温杯，拧开盖子，艰难地灌了两口，然后把保温杯扔到钱新泽怀里，向上拉了拉衣领，快步走进场馆。
“你这个视频，发我一份。”
一个突兀响起的声音让栗丛差点将拿在手中的杯子都飞出去。
袁雪明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略有些紧张地抿了下干涩的嘴唇：“发我一份，谢谢。我可以拿他战队直播的资源跟你换。”
“……雪神？”栗丛连忙从半躺的姿势坐直，迟疑地望向眼前的黄毛少年，看比赛时还没感觉，真人倒确实跟他那些女粉形容的一样，像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袁雪明点点头，皱着眉暗自比了比身高，觉得对方可能还是个初中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或者你提别的要求也可以。加个好友吧，我带你上分怎么样，不过得开小号，不然会被教练烦死。”
栗丛哭笑不得地摆摆手，清了下嗓子：“雪神，我今年21岁了。”
袁雪明：“……”
袁雪明：“？？？”
“你和时京，到底什么关系？额，男朋友？”袁雪明回想着昨晚在包房里看到的场景，觉得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确实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不是，我们是室友。”栗丛矢口否认。
“……你脸好红。”袁雪明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固执地把微信二维码的界面往前递了递。
栗丛拍拍脸，拿出手机添加好友，把链接分享给他。
袁雪明在边上的单人沙发里坐下来，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动静，不时拖动进度条，看了几十秒后，他吐了口气，语气笃定：“这是时京打次级联赛决赛那一场，那天他有点低烧，状态很差，整场比赛都打得异常胶着，不过最后还是拿下了晋级位。”
栗丛看着如数家珍的袁雪明，愣了几秒：“你是鲸神的粉丝吗？”
“不是。”袁雪明同样否认得很快，低头一顿操作，把他存储在网盘里的压缩文件转发给栗丛。
时京在战队的时候直播的次数不多，每个月累计起来可能也就几个小时，栗丛打开看了眼一个个排列整齐，标注着日期和详细备注的视频，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袁雪明掀起眼皮，他和时京不同，五官更偏于秀美，有种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暧昧感，目光却很有攻击性：“如果不是他突然退役，我这个赛季绝对不会签给新海。”
男生的表情里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咬着牙一副像是想把什么人撕碎的凶狠模样，瞪着空气的眼神也很用力。
栗丛想了想，问道：“你们都很希望鲸神能回来打职业吗？洪翊是，雪神你也是……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时京想不想呢？”
袁雪明怔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他如果不打职业，那我——”
那我长久以来拼命训练的意义是什么？
栗丛笑了笑，声线很冷，如同一场骤临的初雪：“你们每个人好像都给时京赋予了各种各样的意义，大魔王，最具价值选手，偶像，必须战胜的目标……但在此之前，他首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曾经隶属于新海战队麾下的职业选手时京已经退役了，现在的他，可能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八年，真的好漫长了。”
栗丛没打算出去去上个洗手间，刚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见时京倚在墙上，腿斜支着，很长。
栗丛当即和僵坐在沙发里的黄毛少年一样，原地化成了一座雕像。
他听见了吗？听见了多少？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鲸——”栗丛张了张嘴。
“别动。”时京突然凑了过来，身上的冷香将面前男生的所有感官淹没，嘴角被很轻地碰了碰。
男人收回手指，捻了捻，略带笑意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有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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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榜单还差一点字数，怕写完过十二点了。
还有个尾巴，我过会儿来补，今天短短，有点卡文。
补完，睡了，大家晚安。
小明同学不是情敌，他真的专注于在游戏上打败时京，中二病实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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