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就是不知道……，子弹射入他活生生的身体和他现在正对我做的事情，哪一个更痛？
——番外——
勋暮生，13岁。
苏黎世。
勋氏城堡。
我是勋暮生。
我的名字是Lance Hsun。
这是我常说的一句话。
在穿衣镜前，勋暮生把自己衬衣的领子立了一下，原本习惯扬起的下巴渐渐低了下来。
近来他的礼仪老师对他建议说，总是昂起下巴会让他对面的人感觉不舒服，而只要他稍微低一些头，会增加亲和力和待人谦和的感觉。
“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管家左和对勋暮生说。
左和是一个温和的中年人，他是中国人，持有英国的职业管家执照，会俄文，已经在勋氏的苏黎世的城堡已经服务很多年了。
勋暮生对他同样很温和。
他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然后才问，“母亲回来用餐吗？”
勋暮生甚至不知道她妈妈的行程安排。
“不。夫人回美国了，预定行程要一个星期，她今晚不回来用餐。”
少年把嘴唇抿起来，成为一条薄薄的线。
他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问，“我父亲，他最近是不是很忙。”
“是的。先生去香港了。”
“嗯。”
少年有些面无表情。
“新一季的时装又开始发售了，父亲身边总有一些漂亮人物，他当然会去那里。香港是个好地方，和迪拜一样，总会让人找到适合心情的好东西。”
这话一说出来，即使少年尽力装作面无表情，也能让别人知道他不高兴。
对于勋先生和他新任女朋友的事情，左和没有插嘴，也不发表任何议论。
勋暮生套上那件深蓝色的外套，又整理了一下衬衣的袖扣，他向门口走过去，左和跟在他的身后，谁想到勋暮生忽然转头看着他说，“勋先生知道那个孩子到了吗？”
少年还是太年轻了，他和他的父亲之间的关系不和谐的时候，总是称呼他的父亲为‘勋先生’，让人一下子就能了解他此时的心情。
“是的，勋先生已经知道了。”
左和躬身说。
勋暮生已经走到门外。
这里是铺着红色丝毯的宽大走廊，走廊的墙壁上摆放着几幅巨大的油画，可是它们的价值都不如正中间安放的一张小小的画作，那就是卫对杜纱所说的伦勃朗，无价的艺术品，却被它的前任主人贱价出售。
一张伦勃朗的价值，只相当于半个苏黎世勋家城堡外加一个游泳池。
因为那个潦倒的贵族已经无法支付自己和情妇的生活费，只能变卖祖产。其实他是幸运的，如果去世之后，由他的儿子变卖这张画作，所得的费用甚至不够支付遗产税。
金钱或者是无价的艺术，哪个更重要？
勋暮生不会想出答案。
那么对于别的人来说呢？
比如，那个新来的孩子，长相有些模糊，其实刚才他根本没有仔细看她，或者是他，Ta叫什么来着？……
勋暮生忽然停下来，他的手指晃了一下，似乎有些心血来潮，像是找到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要做，“新来的孩子过来吃晚餐吗？”
左和没有想到少爷会问起来那个孩子。
其实，对于那个身份微妙的女孩子，他没有，或者说不应该有任何建议。杜纱是杜小姐的女儿，也许杜小姐是勋先生最新的情妇，可是杜纱永远不可能成为先生的养女。
先生一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他知道‘家人’和‘娱乐’的区别在那里。即使当年他那场轰动整个华人圈的爱恋给了他一个非凡出色的儿子，那个被勋老先生亲自抱进勋家大门的‘长子’勋世奉，也没有在这个勋先生的心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曾经的轰轰烈烈，也忘记了自己15岁就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长子，并且，一直优秀的次子，还有出身名门的夫人。
勋先生一直是个任性的男人。
只是，事情好像有些意外。
勋先生为什么会答应杜小姐这个无礼的要求，一定要把杜纱带入自己的生活中呢？
左和回答说，“不，她在房间中用晚餐。”
勋暮生点点头，“她？好，那就让她在房间里面，永远不要再出现。我不喜欢看见她。”
勋暮生下意识的昂起了头颅。
3年之后，他在去剑桥读书之前，他的父亲又更换了最心爱的女人。而那个曾经跟随母亲进入勋家生活范围的小姑娘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凭借美色就想要进入苏黎世的勋氏家园。
她，或者是她们，太天真了。近似于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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