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尔对上燕子澜的眼神, 立刻有些尴尬地扭开脸。她悄悄用帕子捂着脸，掩盖住变烫的脸，暗骂自己还真是个老不羞，说这种话还偏生被燕子澜听到了。
燕子澜走上前来，似乎不准备追究顾绮尔编排他的话, 而是对琴贵妃说：“母后, 我有些累了。”
琴贵妃一听, 立刻道：“那你们去偏殿休息吧, 等睡醒了, 再喝汤，今晚在母妃这里用膳, 用完膳再回去。”
顾绮尔今日起得早，其实精神有些疲倦，只是她不好说, 没想到燕子澜先提了出来, 她便乐于接受了。到了偏殿之后, 顾绮尔看了下殿内唯一的一张床, 又看了下站在一旁的燕子澜，“王爷睡吧，我在美人榻上看会书。”
燕子澜挑了下眉, “我不困, 你去睡吧。”
顾绮尔愣了下, 想拒绝, 燕子澜又道：“我怕我不让你睡好了, 你又到母妃那里说我坏话。”
顾绮尔脸又红了下，她连燕子澜的眼神都不敢看了，径直走到了床边。她先摘掉头上的发钗，拆散发髻，脱外衣之前她扭头看了一眼，燕子澜已经去外间了，她便只穿了件里衣睡进了被褥里。因为天气炎热，内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不远处荷花池的香气一阵一阵地飘了过来，微风轻轻卷着顾绮尔的身体，她三分睡意也变成了七分睡意。她突然想起上次她也是在这里睡的，只是燕子澜突然闯了进来，还说这是他的床。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下，是他的床，现在不也老老实实让给她睡了。
这厢，顾绮尔在内殿睡熟了，外间，燕子澜静静坐在美人榻上，他手上虽然拿了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他听着内殿里的动静，不一会就轻声走了出去。
他走出去没多久，一个面容普通的小太监站在他的面前。
“王爷，昨夜的喜娘失踪了。”
燕子澜轻轻唔了一声，才道：“猜到了，那合卺酒有什么？”
小太监闻言，神色有几分尴尬，“雄杯是不举药，雌杯里没放东西。”
燕子澜微微眯了下眼，唇边似有讽刺，片刻后，他便挥了下手。小太监立刻离开了，不一会便消失在了燕子澜的眼前。
……
顾绮尔这一觉睡得极好。
用晚膳的时候，琴贵妃准备了一壶美酒。
“这酒还是本宫生下澜儿的那一年埋的，想来也有二十二年了，今日特意让你们跟本宫一起品尝，可不许推脱。”琴贵妃笑吟吟地说。
顾绮尔眨了眨眼，忍不住往燕子澜那边瞧了一眼。燕国有一习俗，有女儿的家族会在女儿出生的那一年埋下一坛酒，俗称女儿酒，只是没想到琴贵妃居然给燕子澜也埋了一坛酒。这算儿子酒？
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一旁的燕子澜捕捉到她的笑意，没吭声。
顾绮尔酒量不浅，但今夜的酒有些烈，琴贵妃不过喝了两杯就脸颊烧红了，而顾绮尔足足喝了五、六杯才停下来，她意识到有些晕的时候，便连忙停了下来，但是这酒的后劲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琴贵妃身体不好，喝了两杯酒已是极限，被嬷嬷扶着回寝殿休息去了。燕子澜看了下以手撑头的顾绮尔，“还能走吗？”
顾绮尔很缓慢地眨了下眼，轻轻点了头，便站了起来。刚走一步，就要地上摔去，燕子澜连忙伸手扶住了她。顾绮尔反手抓住燕子澜的手，借着对方的力站起来，口齿清楚地说：“我没醉，你别扶着我。”
燕子澜闻言便松了手。
坐轿的时候，顾绮尔先坐了进去，燕子澜后一步进去。
燕子澜今夜喝的酒还没有顾绮尔多，他素来不爱饮酒。软轿里充斥着酒香味，他忍不住蹙了下眉。轿子刚被抬起来，他肩膀上就多了一份重量。
顾绮尔靠了过来。
她软软地靠在了燕子澜的身上，一张嘴全是酒气，“这是去哪啊？”她说完，又凝着眼神去看燕子澜，看见燕子澜皱眉沉脸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去碰对方的眉，嘴里还念叨，“年纪轻轻便那么喜欢皱眉，小心以后娶不到娘子。”
燕子澜脸一抬，躲开了顾绮尔放肆的手。
他知道旁边的人喝醉了，他不跟醉鬼计较，但也不喜欢醉鬼随便碰他。再美的人，身上一股子酒味，都让人受不了，更别提有洁癖燕子澜了。
燕子澜伸手轻轻推开了顾绮尔的头，但他刚推开，顾绮尔的头就往软轿的另外一边轿壁撞去。他又连忙用手挡住了，顾绮尔的头就撞到了他的手上，发髻蹭着他的手心。
顾绮尔脸颊发烫，而燕子澜的手冰冰凉凉，她撞上去，便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手心，发现能减轻脸上的烫意，她轻轻吐了一口气。
燕子澜眉头皱得更深，正欲将手抽回来，顾绮尔便抓住了他的手，小声地说：”乖，别动，听话。”
燕子澜：“……”
她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燕子澜闭了闭眼，干脆不去管顾绮尔，权当那只手不是自己的。顾绮尔只是拿脸颊蹭了一会，发现那只手变热之后，便嫌弃地丢开了。她困倦地缩在轿子里，等轿子停下来都没有反应。
燕子澜看她一眼，想了下才说：“王妃，该下轿子了。”
顾绮尔没动，燕子澜等了一会才伸手轻轻推了下顾绮尔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顾绮尔似乎困了，很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在燕子澜再一次推了她之后，她哼了两声，眼睛彻底阖上了。
燕子澜见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先下了软轿，再弯腰伸手将软轿里的醉美人抱了出来。
醉美人被抱下来，也不安份，像是嫌弃燕子澜惊扰了她的甜梦，两只手在燕子澜身上乱打。一旁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抬头。
初双见燕子澜将顾绮尔抱出了软轿，怔了一下，见燕子澜将人抱上马车的时候，立刻就想上前伺候，但燕子澜身边伺候的人更快，直接挡住了初双的去路。初双咬了下唇，只好退开，她看着燕子澜上了马车就并没有下来。
这位睿王似乎跟传闻里不太一样。
初双忍不住想。
马车里。
顾绮尔口齿不清地说：“你……放……肆！”
燕子澜低头看着扯着他腰带的顾绮尔，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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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同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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