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忙靠近我，仔细检查着我的眼睛，被他看得发毛，当然也被盏溪的样子看得有些慎得慌，我没出息地打了个哆嗦，好心建议还端着晚饭的盏溪：“那个，盏溪，你要不要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她觉得尴尬，将东西放下便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瞥我一眼，我感受到了她恶狠狠的眼神，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钟毓察觉到我已经没事，松开手轻笑，“你面部表情竟如此丰富，又疑惑又无奈又郁闷，同时还有些不明所以，嗯，现在还有些愤怒。”
我推开他，偏过头道：“你若是被人那样看上一眼，面部表情想必会更丰富的。”
“怎么？盏溪怎么看你了？”
“说不上来，总感觉没什么善意，”我咬咬牙，看着面前风轻云淡的钟毓心里很是别扭，“都是因为你！”
“我？”钟毓好笑地指了指自己，“我如何了？”
“都是你惹的一身桃花债，害得我也要受牵连！”我瞪他一眼，站起身准备出去。
“你是指盏溪？”钟毓微笑着看向我，柔声道：“她如何是她的事情，随她去。安心过好你我的生活便是。”
“随她去？！”我心里一紧，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那是你的桃花，你就那样由她开着？”然后让可怜的我当炮灰，天天被她瞪着？
钟毓一把拉住我，温柔哄道，“阿年，只要知道为夫可是清白的，别人看上了只能说明你相公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你应该感到骄傲。”他的语气带了丝无奈，“况且人家看上我，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毁了这张愤世嫉俗的脸吧。”
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个毛线！愤世嫉俗你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回身继续瞪他，“头一次听到有人脸皮这么厚的，真想看看盏溪知道了你这样不要脸的性格还会不会对你有兴趣。”
“没兴趣，那不是正好吗？”钟毓欺身靠近我，“娘子便可以省心了。”
听到他再次称呼我为“娘子”，我忍不住皱眉，“行了，别娘子娘子的叫了，这么久没有纠正你，你还真的叫上瘾了。”
想起今日盏溪看到我的眼神，想着刚刚钟毓说的随她去，我便有些不是滋味。想起这段日子我对钟毓的依赖和在意，想起平日里同他说话的欢喜，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陷入一汪深潭，深不见底，挣扎不得，想要逃离便越陷越深。
不能这样下去，我不能依赖他，若是依赖一个人太久会成为习惯，到了他离开的那一天，我定会感觉噬心噬骨。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将来会心痛。
说不出来为什么，我自小就很害怕被人抛弃，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师父离开后，就更是不会依赖谁，我一直清清静静过着自己的生活。
所以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让一切回归最初的样子。
我缓缓推开脸色有些僵的钟毓，整理好衣袖，郑重道：“钟毓，之前那个卖身契的确是我没看清便与你签订了的，可事实上我并不想做你的妻子。我懂的并不多，但也知道结为夫妻这件事不能太过草率。”
“我无父无母，本就没有父母之命这一说，更没有兄弟姊妹，孑然一身。今后我要寻到相公定是我真心喜欢的，也最好是真心喜欢我的，这样他许是不会离开我，我、肯定也舍不得离开他……”
这样如同在跟钟毓说，我不喜欢你，意思表达出来后，我竟微微觉得心痛。
“我知道什么娘子啊相公的只是你随口一说，这样的游戏不好玩，不要再同我玩了，好吗？我觉得我输不起。”仰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钟毓，我深吸一口气，努力露出一个微笑，“钟毓，相信你将来一定能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
钟毓的脸色越发铁青，我每说一句话，他的脸色便黑一分，现在我能深深感受到周身的寒冷。
我的嘴张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他就这样死死攥着我，目光里透着愤怒和不甘，语气却是无力的，“你想说什么，继续说。”
我思索了一下，吞吞口水给自己壮胆，“我看盏溪挺喜欢你的，你可以试着去喜欢她，这样你们在一起……唔！”
当我反应过来钟毓是在亲我的时候，钟毓已经霸道地将嘴唇贴着我的，疯狂地肆虐着，似是在表达他的气愤。
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许是他不很喜欢盏溪，埋怨我在乱点鸳鸯谱？
可，这样的惩罚方式是什么情况？不仅不让我觉得痛苦，反而因为钟毓柔软的唇瓣的动作，让我隐隐感到有趣。
似是察觉到我的分心，钟毓揽住我的手加大了力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眼神迷离道，“阿年，张嘴。”
嗯？
我配合着张开嘴，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开始还轻柔地勾勒着我的唇形，不一会便进来叩开我的齿关，我学着它的样子同它角逐起来。
呼吸有些不畅，我的腿微微发软，因为没有力气，我不自觉地攀上钟毓的脖子。
离得很近，我能清楚地看到钟毓沉醉的脸，双目微闭，睫毛轻颤，在烛光下映得极其温柔。
我慢慢闭上眼睛，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就在思绪彻底抛开之后，我倏地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只是那时候的我在哭，哭着亲吻面前的人，而他冷漠的脸、无情和讽刺的眼神深深刺痛到我的心里，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却能感到那时候的心痛。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就是钟毓。
猛然推开搂紧我的钟毓，我痛苦地捂着胸口，没有勇气问他我刚刚想起的那一幕什么时候出现，我们之前是否认识，而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每疑惑一分，我心里的痛便深上一分，不知不觉地，脸上竟滑过两行温热。
模糊的视线中钟毓正愧疚、悔恨地看着我模样有些无措。
而我只是默默推开他，转身离开。
“阿年。”同之前一样，他握住我的手，小心翼翼道，“我、叫你娘子，自称为你的相公，从来不是什么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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