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刚签好协议，康茜从物流公司的办公楼走出来，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也不知是穿的少了，还是有人在背后念叨她，竟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她正准备坐最近一趟轻轨赶回B市，刚刚拿出手机准备订票，就见屏幕先一步自己亮起，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妈”。
康茜心头一紧，眉头轻轻皱起，在手机响了两声后接起电话。
“喂？”
“小姐……”
电话那头响起的却不是褚滢的声音，而是个更年轻些的女声。康茜听着有些耳熟，好似是家里哪个佣人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听上去似乎有些焦急，“小姐，太太她刚才被送来了医院，这会儿刚动完手术，康先生还没有赶过来。您现在在哪里，可否方便过来？太太现在在诚婴私立医院……”
康茜吓了一跳，连心跳都仿佛吓得漏了一拍，她握紧手机，急忙追问道，“我妈怎么了？”
“太太她……太太刚才在家里滑了一跤。”佣人含糊不清的解释了一句。
摔跤……诚婴私立医院……
康茜将这两者串联在一起，隐约猜到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妈妈做试管婴儿，就是在这家医院。
想到这，她眼底不禁浮现一抹忧虑。
她妈妈年纪可不小了，这个时候摔上一跤，还到了动手术的地步，恐怕……
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禁收紧，指甲扎在掌心里带着微微的刺痛。
她却仿佛不觉得痛，急忙说道，“诚婴医院是吧？我现在人在T市，马上坐最近一趟轻轨回B市赶过来。”
从T市到B市很快。
挂断电话后，康茜看了眼时间，现在快一点钟，要是顺利的话她在三点前就能赶到医院。
另一边，医院里。
电话刚刚挂断，靠坐在病床上的褚滢便皱着眉问：“她怎么说？”
“太太。小姐说她现在人在T市，坐最近一趟轻轨，马上往回赶，一定尽快赶到医院。”佣人回答道。
“那你让老陈去轻轨站等着，等下直接把她给我接到这里。”褚滢接着吩咐道，说完便向后靠了靠，倚在身后的软枕上闭目养神。
康禄达前一日晚上有应酬，今天又约了几名生意伙伴一起打球，昨天晚上索性没有回家，直接歇在了城东高尔夫球场的另一套度假别墅。
中午的饭局上，他在与陆建集团老总谈明年项目合作的事情，特意嘱咐秘书没有紧急的事情不要通知他，他的私人手机也暂时调成了免打扰状态。
等陪同褚滢在医院的佣人联系到他时，已经是一小时后，加上路上堵车，他赶到医院，也已经快三点钟了。
父女俩倒是恰巧前后脚进了病房。
康茜甚至先康禄达两分钟。
看到女儿，褚滢让佣人帮忙将床头竖起来些，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茜茜来了啊。”
康茜快步走到病床边，视线落在褚滢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上，眼中的担忧更重了几分，“妈，怎么回事？我在电话里听说，你还动手术了？那孩子……？”
保没保住？
褚滢的手摸上腹部，眼底带着几分庆幸，“还好你弟弟皮实。”
说起肚子里的孩子，褚滢脸上总算少了几分怨气，多了些慈爱，“你弟弟是个乖孩子，他啊舍不得让妈伤心，这么折腾都还老老实实的，没离开妈。”
康茜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到底该作何感想，只觉得心情有些微妙。
压下心头别样的情绪，她接着问，“妈，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是在家摔了一跤才进医院的？”
“嗯……”
褚滢忽然整了整面色，露出几分委屈，又似是带着几分隐忍，“我中午在家正好碰着你哥，说话有点不太愉快，我下楼的时候着急了，没太注意……”
这话仔细听是在说她自己没小心，可乍一听却像是在指责康修凯故意挑事儿。
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的康禄达听到后，脸上立马浮现出怒火。
他勉强保持理智，先问孩子的情况，“孩子怎么样？你身体也没大碍吧？”
“孩子没事，你别担心。”褚滢轻声开口。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和苍白的脸色，显得她此时格外柔弱。
康禄达心中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完全倒向妻子。
得知孩子没有事，他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怒气冲冲地拨通了康修凯的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声，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那头响起康修凯懒洋洋、似乎刚睡醒的声音。
“找我什么事？”
这般漫不经心的语调，越发激怒了康禄达，他眉头紧蹙，握着手机的手似乎都能隐约看到暴起的青筋，“你还有脸问我什么事？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老头儿，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就挂了。”康修凯淡淡说道，语气带着几分轻嘲。
“康修凯，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你的道德，你的教养呢？”
康禄达劈头盖脸的训斥道，“我看你今天就是故意气你褚阿姨的，你到底想做什么？康修凯，你年纪不大，心思怎么这么毒？你妈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
康禄达这会儿已经认定了，康修凯是知道褚滢怀孕，才故意去气褚滢，害得褚滢差点流产。
康修凯早就习惯了康禄达对他看不顺眼，要是平时，康禄达的话他根本不在意，顶多当个耳旁风就过去了。
可偏偏，康禄达还提到了他母亲。
康修凯眯起眼，眼底带着几分冷意，对着手机那头的康禄达说，“老头儿，嘴巴放干净点。另外你自己问问褚滢，到底是怎么回事？呵，气她？你当我像她那么闲吗？”
“你褚阿姨怀孕了。康修凯，我不管你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你最好都给我老实点，不然……”
康禄达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康修凯便冷笑一声，打断道，“不然怎样？你以为我想让你俩的孩子生不出来？老头儿，告诉你，你跟褚滢能不能生出儿子我不在乎，你的公司以后到底是留给小三还是私生女，我也不在乎！”
“你，康修凯，你……”
康禄达还没来得及训斥，电话就被康修凯挂断了。
“嘟、嘟。”
手机里响起忙音，康禄达气得抬手便想将手机摔出去。
褚滢连忙白着脸安慰，“禄达，孩子不懂事，别为他气着自己。”
“你还帮他说话。”康禄达顺势收回手，叹了口气，坐到病床边，伸手抚上褚滢的小腹。
康茜只觉得自己此刻站在这里尴尬无比。
余光瞥见母亲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她皱皱眉，别过眼，悄悄退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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