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航略略颔首, 先进了病房。
过了一会房门推开, 身后传来那姑娘关切的声音, “嫂子好, 程队没事吧？”
“暂时没事。”陆远航拿了张凳子给她, “坐吧, 他刚睡过去, 大概要过几个小时才会醒过来。”
姑娘笑了笑，主动介绍自己：“我叫于欣然，刚考到市局, 是程队手下的小兵。”
“你好。”陆远航神色淡淡，“他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会不会有变数我也说不准, 谢谢你们对他的关心。”
于欣然笑了笑, 脸色略显尴尬。
空气有片刻寂静。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咬了咬唇, 干巴巴的说：“祝程队早日康复, 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陆远航保持着微笑, 起身送她出去。
程豫一直睡到下午才又再次醒来, 陆远航困得睡过去, 整个蜷缩在椅子里, 眼底盘着一圈青黑。
他看着她，想笑，嘴角一扯疼得立即抽了下, 老老实实闭紧嘴巴。
如果可以, 他宁愿不要这样的方式跟她重归于好。
回了港城之后，工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他空降到地方，业务方面并不是太熟悉，对公安系统的办案程序了解得也不够透彻，为了让手下的人服气，他一直在拼命。
好在老领导对他很照顾，让他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这次的案子本来不需要他出面，考虑到嫌犯曾经是联防的民兵，队里的小年轻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遂主动请缨。
虽然过程极其艰难，所幸还是活捉了嫌犯。
来医院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陆远航，也怕自己真的醒不来，这才拜托同事联系她。
“没见过我？”陆远航睁开眼，双手抓着扶手慢慢坐起来，“感觉怎么样？”
程豫扯了下嘴角，想起孟棋然之前教过的办法，故意放轻了嗓音，“不太好。”
陆远航顿时心慌，急急站起来伸手去试他的体温。护士过来查房的时候提醒过她，一旦发现病人发烧，要马上通知。
“小航……”程豫额头一凉，嗓音又低了些，眼里满是心虚，“我其实没事。”
“闭嘴。”陆远航轻斥一声，抽开手皱眉按下呼叫铃。
他真的发烧了，低烧。
程豫闭上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有点忍不住想捉住她的手。
她心里是有他的。
护士很快过来，听陆远航说完情况马上给程豫测体温。
“小航。”程豫再次开口，黑黢黢的眼底满是笑意。
陆远航丢过去一道警告的眼神，嘴角抿紧。他身上有外伤，发烧意味着伤口有可能感染，她真的很担心。
弹片离心脏那么近。
“小航。”程豫又喊了声，眼皮耷拉下来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含着笑落到正前方，“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你让我担心的事还少么。”陆远航半是生气半是抱怨的嘀咕一句，余光见他嘴唇有点干，摇摇头拿起水杯喂他喝水。
他目前还不能进食，也不能喝太多的水。
“挺多的。”程豫嗓音发哑，语速特别的慢。“以后不会这样，我跟你保证。”
“别保证了。”陆远航移走杯子，嗓音也跟着缓和下来，“好好歇着。”
程豫心中一动，闭上眼安心休息。
在普通病房住了十多天，程豫终于可以下床，人也精神了不少。陆远航反倒变得憔悴，眼底的青黑越来越浓。
出院回到家，程豫给爸妈去了个电话，说自己出差回来了，但是案子还没办清楚，让他们别担心。
陆远航在房间里给他收拾床铺，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下意识撇嘴。
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她顺手把空调打开，掩上门出去。
程豫打完了电话，整个瘫在沙发里不愿意动弹。
陆远航去给他倒了杯水，监督着他把药吃下，闷闷提醒，“你该洗澡了。”
“你给我洗，右手胳膊还很疼。”程豫抓着她的手不放，一本正经的表情，“差点废了。”
陆远航瞄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口，认命扶他起来。
程豫干咳两声，尽量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不让笑意泄露。
醒来的第四天，孟棋然和陆远舟到医院探望，孟棋然说想要巩固目前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陆远航心软。
简单说就是——装。
装出很难受很难受的样子，让她硬不下心肠丢开他，但是又不能太过，以免被看出来挨她收拾。
他是真难受，这个倒是不用装。
进了浴室，陆远航松开他的手，掉头往外走，“衣服穿哪套？”
“灰色的那套，在客房的衣柜里。”程豫探身出去，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下意识轻拍胸口。
她答应得是不是太爽快了一点？
分神的功夫，陆远航抱着睡衣和花从客房出来，懒洋洋倚着过道的墙，嗓音凉凉，“谁教的？”
她歪着头，似笑非笑的表情。
程豫垂下眼眸无措挠头，“你不喜欢？”
陆远舟有这边的钥匙，建议是孟棋然提的，具体谁买的花他倒是没问过。只知道客房的衣柜里全是花，还是很俗很俗的玫瑰花。
“你先说谁教的。”陆远航脸上的笑意有所收敛，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就他那木头脑袋，想破天也不会想到往衣柜里装玫瑰花，还故意让她去找睡衣。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程豫喉结轻滚，闷闷开口：“想法是我想的，小舟帮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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