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们是没有希望了？”
秦始皇望着曹秀，轻轻开口。
“可以这么说。”曹秀无奈点头，苦笑着道：“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栎阳，更不该听他们的入秦为间。现在倒好，很多事我都是身不由己。秦国的转变，已超出了我的预料。眼下局势也几乎失控，现在想要反秦可谓是困难重重。”
“那么，你是要放弃了？”
“呵，先别着急。”曹秀微笑着挥手，淡淡道：“就眼下来说，咱们的确是看起来毫无机会，但我们还有个优势。”
“什么？”
“我们足够年轻。”
“……”
王翦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要是曹秀知晓皇帝返老还童，估摸着能绝望的吐血。
“秦始皇如今已年过四十，但至今为止还未立储。他就算是能如昭襄王般长寿，也坚持不了多少年。他一死，我们就有机会了。”
“秀儿，你可曾想过个问题。”
“什么？”
“眼下秦国发展的势头相当猛烈，而且也开始推行仁政。”秦始皇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后续继续变动，收买人心。哪怕你从今日开始什么都不做，只怕也难以改变什么。秦廷之上不仅仅有那暴君，还有着诸多能臣。他们会根据秦国现状而做出改变，到时你又打算如何应对？”
“我……”
曹秀一时语塞，脸上的笑容也是因此凝固。阿正说的没错，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哪怕说他从今日起开始什么都没做，秦国也很可能会根据当下反应开始做出改变。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曹秀转过头去看向学堂，轻声说道：“只要我们还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阿正，你可看到了前面的学堂？”
“怎么？”
“管子曾言：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曹秀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兴许要等，所以就得换个方式。我们可以栽培他们，让他们都憎恨秦国。等他们成人为吏后，也能帮我们反秦。只需要慢慢等待，这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
秦始皇面露诧异。
回头看了眼学堂，心中震撼。
他是万万没想到，曹秀还有这招。得亏是他提前将扶苏安插至曹秀身旁，并且现在还担任着学堂老师。再加上还有胡亥和李去病二人为学生，教的内容他们都能知晓。只要扶苏略施小计，或许还能收这些稚童为己用。
“没办法，现在咱们是处处受制于人。”曹秀无奈叹息，轻声道：“赵歇位居邯郸，赵氏三族皆已被毁。然后是会稽郡的项氏，虽然说项梁保存了嫡系力量，可旁支三族几乎全灭。吾等反秦的根据地吴县，也是彻底沦丧。按秦廷来的消息，项梁等人虽然跑了，可是这些年积攒下的钱粮却都被秦国缴获。钱粮什么倒是好说，还有很多辛苦栽培提拔的人才，也都被牵连诛杀或是充为刑徒。”
曹秀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便是秦嘉了……内史腾已和我说明，一切都是始皇帝的计划。因为公子戍边的缘故，所以他们便提前安插人手调查这三处地方。机缘巧合下，便查到了他们。包括秦嘉在内，同样也被查了出来。我估计秦氏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可能也会沦陷。”
“哦？”
“不过，我估摸着他应该也不蠢，很可能是提前离去。”曹秀淡定挥手，继续道：“再者说了，还有张良等人。我现在给他们传递消息，全都是已读不回。肯定是认为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而且我还归顺了秦国。所以，我估摸着秦嘉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那该如何是好？”
“我也没法子，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曹秀两手摊开，淡然道：“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至于后续如何和我也没关系。”
“那秦嘉会逃至什么地方？”
“不好说。”曹秀耸了耸肩，“其实，无非就几种可能而已。要么前往越地，但我觉得希望不大。毕竟他们要逃至越地，就等同是给秦国一网打尽的机会。况且会稽郡现在驻扎着大军，道路也都已封锁。他们就算是想至越地，也没那么容易。”
“这话倒是不假。”
秦始皇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其实，这事他们都已商量过。
所以，也都觉得不太可能去越地。
“还有便是前往东胡了。”曹秀随手捡了根树枝，顺手画了起来道：“秦嘉先祖便是燕国名将秦开，曾在东胡为质，后来回到燕国便北却东胡千里。因为这原因，其实秦嘉对东胡也算有些了解。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我不太相信他会前往东胡。”
“这也不行，那会去哪里？”
“很简单，箕子朝鲜。”
“哦？”
秦始皇顿时来了兴趣。
果然啊，曹秀也很聪明。
他所说的，确实是他们想的。
“你想想看，东海郡距离箕子朝鲜的确是比较遥远。但胜在可以通过出海抵达，乘坐专门的楼船便可沿着海岸线过渤海登朝鲜便可。若是他们走的比较及时，甚至还可以带走大量的物资。等到了箕子朝鲜，便可蛰伏于其中发展。以他们的才能，说不准还能推翻箕侯政权，到时候再以箕子朝鲜的领地抵抗秦国。”
曹秀是更倾向于这种可能，因为他先前其实就曾经和张良提到过。箕子朝鲜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因为距离秦国较远的缘故，一直都没怎么挨过打。只要好好发展，也绝对是他们的一大助力。
只要张良过去，秦嘉也很可能被其说服。他们出海逃至箕子朝鲜，也就彻底安全了。就算是秦国想要抓他们，还得看他们是否有此本事。
“秦嘉这块暂且不提，但这些年来可不仅仅只有这些人。”曹秀阴恻恻的一笑，“我还认识不少反秦义士，我们反秦还是很有希望的。”
“哦？”
秦始皇顿时来了精神。
果然，还有不少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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