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
曹秀正坐于书房内。
坐在他对面的，便是他的直属上司叶腾。此时此刻，扶苏同样是坐在旁边，还亲自冲了热茶。自从茶叶被发掘后，现在扶苏已是离不开他。别看现在天气回暖，实际上天气还是有些冷的。所以扶苏每日都会饮热茶，也是相当喜欢。
并且，扶苏还开发出了不同的喝法。比如说往里面加上些花椒，亦或者以热壶烹煮，加上些羊油和盐巴，喝起来口感也是相当的好。
只不过，曹秀却是不屑一顾。对于这种喝法是嗤之以鼻，还说也就只有他这种人才会喜欢。
“内史，是何时知晓我的身份的？”
“你还未入栎阳时，老夫便已知晓。”
叶腾平静端起了茶杯，淡淡开口。实际上曹秀的事他早早就已知晓，只不过一直隐而不发。现在因为田氏被血洗的缘故，曹秀是顺势归顺了秦国。虽然说过程有些曲折和误会，但是结果还是顺利的。
秦始皇辛苦筹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装作是那代王嘉之后，只为了让曹秀入秦。事实证明，曹秀没有辜负秦始皇的恩惠。现在已经决心入秦，并且是将知道的反贼名单悉数透露。
只不过，现在秦始皇还是决心继续隐藏身份。因为秦始皇不确定曹秀究竟是如何想法，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不会袒露。在曹秀决心动手杀了那代王嘉之子时，也是他袒露身份的时刻。
曹秀无奈扶额，苦笑着道：“那么，有多少人知晓我的身份？”
“整个咸阳除了你自己外，大部分人应当是都知道了。”
“……”
叶腾面露淡然，缓缓说道：“曹左更可真是好手段，也是备受皇恩。当初知晓你的事迹后，秦廷之上九成以上的人都想直接杀了你，与你相关的人也都将夷三族。只不过，却是皇帝力排众议。并且还令公子扶苏掌管此事，安排眼线在你身旁，为的就是要策反你。如此待遇，整个秦国也就唯有你一人拥有。”
曹秀是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道：“按内史所言，我岂不是还得感激陛下？我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宽容。”
“宽容？”叶腾却是爽朗大笑起来，冷笑着道：“陛下素来不以臣卑鄙，他只在乎官吏是否有用。只要对秦国有用，他都愿意留着用。可若是对秦国无用，就算是秦人他也不会留下。昔日韩非使秦，伱应当也都知晓。陛下对韩非无比看重，三番五次委以重任，希望他能为秦效力。对其更是无比重视，乃至要为其在咸阳宫仿造韩宫。”
叶腾顿了顿，继续道：“陛下对其说，终有一日这咸阳宫内将会容纳各国王宫，并且无不西向章台宫之下。韩非也知道陛下一心要灭六国，乃至一统天下。陛下之言，更是令韩非感到脊背发凉。但他却是一心存韩，三番五次拒绝陛下好意。最后结果如何，你想必是都知道的。”
“知道……”曹秀苦笑着点头，所以不解道：“也正是如此，所以我很好奇。陛下为何能让下吏活了这么久？”
“你是聪明人，真的不知？”
“下吏不明。”
叶腾神色从容，淡然道：“本来是想利用曹左更，摸清各地反贼脉络。后来大概摸清楚后，便因为你屡次献策令陛下无比惋惜。昔日失了韩非，令陛下屡屡叹息。所以如今面对你，陛下自然是很想要你彻底归顺秦国。”
叶腾放下茶杯，不动声色道：“你明面上是反秦，甚至还想潜伏至秦廷为贼谋反。但是为了往上爬，你是屡屡献策进言。你明明是反秦，却处处助秦。要是真的归顺秦国，又当如何？”
“呵……呵呵……”
曹秀也是不住苦笑，同时朝着小苏翻了个白眼。他能落到如此田地，这家伙绝对是功不可没。就如小苏说的这样，他的确是为秦效力同时想着策反曹秀。可他也是在给曹秀着想，不愿意看着他一错再错。
如果说曹秀继续负隅顽抗，那么皇帝的耐心可就要被消磨没了。要知道，秦国现在已经灭了邯郸赵氏会稽项氏和东海秦氏。也就是说，秦国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他的利用价值已是所剩无几，若是继续负隅顽抗，后果会如何呢？
秦剑锋利，出剑必定染血。曹秀负隅顽抗不碍事，他们早就知晓了曹秀的性格如何。曹秀不怕死，可还有着萧曹两族上千人呢。包括任敖周勃等人，皆是反贼。到时候，死伤的人只会比项氏更为惨重。
曹秀心里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其实都在秦国的眼中。就比如说小苏与他关系无比亲近，所以很清楚的知道他的性格。曹秀自己不怕死，可曹氏萧氏他能置之不理吗？
叶腾神情平淡，继续道：“你是备受殊荣，不论是谁皆对你无比看重。本来很多人都要诛杀了你，因为陛下所以你才能活着。可后来才发现，你的确是对国有用。也正是如此，所以很多人也都对你有所改观。”
“这就都说的过去了。”曹秀是不住苦笑，感慨道：“我当初其实就特别奇怪，为啥我入秦之后就没人来拜访过我。我寻思着我好歹也顶着个沛县奇人的名头，怎么就连个小吏都没来拜访。如此看来，这应当是陛下的意思？”
“你可以这么认为。”叶腾轻轻颔首，淡然道：“包括本君在内，想要见你也得经过陛下准许，包括那些官吏也都是如此。”
“那左丞相李斯送来的人呢？”
“放心，并非是监视你的。”叶腾轻轻挥手，继续道：“你的才能，的确是令人感慨。苏生担任你那孤儿院的先生，所以知道你这些学生的能力都相当出众。所以也知道你很有本事，自然得要派人来学。”
“明白了。”
曹秀若有所思的点头，此时此刻也是轻轻叹息。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他其实还未决定入秦其实只怕已经被秦国发现了。他现在就有一件事不明白，为啥会被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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