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小黑来得很快。
就在梁舒倩把微信号给云修的第二天, 他背着个双肩包来到了魍魉植物园。
牛总亲自去接待的这位外援。
“欢迎欢迎。”他从电瓶车上跳下来，一边走一边热情地点头致意。
小黑站在植物园入口的左侧，他穿着一身程序员标配的格子衬衫，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 看起来有点木讷。
见牛总向自己伸出手，他连忙双手握住, 微微躬身道：“不好意思, 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是我要谢谢你愿意来魍魉植物园帮忙。”
见这位程序员有些拘谨, 牛总没再多说，让他上车, 从车里掏出对讲机，“小韩, 在员工宿舍门口等我一会儿，有位新来的专家需要你给大家介绍一下。”
一时无话。
不多时，观光车拐过几个园区, 停在一座三层的天青色小楼前。
这座员工宿舍和一般的住房不同。顶层四周装着一圈花里胡哨的鸟舍，形状颜色甚至材质都各不相同，花里胡哨, 品味十分独特；底层则用木栅栏围在道路两旁，道路左边用毛竹搭了顶棚, 里面砌着食槽, 铺满干草, 从隔间的大小来看，像是猪窝和牛棚，道路右边摆放着四五个最大号的木制狗屋，里面铺着棉垫子，看起来舒适极了。
画风一言难尽，略有些混搭。
看到小黑脸上难以形容的神色，牛总略带自豪地向他介绍道：“我们植物园一直坚持着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总原则。动物员工也是我们植物园的一员，所以在员工宿舍内特意为它们留了合适的位置。”
植物园的妖都是有两处房产的妖，人形住在屋子里，妖形住在屋子外，自由选择，完全尊重员工个性和修行需要（→注：毕竟很多妖都有每月一次不方便的时候，比如说你就不能不让狼妖在月圆那几天对月长嗥）。
牛总就十分欣赏牛棚的布置，每周总要在里面睡几天。半夜加班饿了，拽过垫在身下的干草就吃，比人形的时候泡泡面潇洒多了。
嗯，牛总一直都是这么一位艰苦朴素吃苦耐劳的好妖，吃的是草，产出的是哗啦啦的营业额，简直棒棒哒！
这可把熊猫妖元宝给羡慕坏了，不止一次嘀咕不公平，还偷偷写过大字报（→注：这是一只经历过六十年代红.卫.兵时期的熊猫，有个性，也有文笔，不然你以为他那些递给玄启真人的讨薪函都是谁写的），说什么要高举二十四字大旗，妖妖平等，不能搞种.族歧视，他也要森林独栋小竹屋……
然后被孔雀带鸟给叨了一顿。
他把大字报贴到了鸟妖群居的树林外，族里的小鸟刚学认字，天天跟着念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孔雀快要被气疯了！他们鸟妖是群居动物，家长制，跟着头鸟有肉吃，要是都自由平等了，可还怎么在魍魉界混哦，迁徙都不知道该跟着谁飞！
他早就看这只熊不惯了，不就是长了身黑白花么？整天都好吃懒做，每天净挑人多的地方远远一躺，不是挠肚皮就是抠脚（→注：元宝在努力卖萌卖力工作），还敢追着他要优秀员工！
要不到优秀员工就扰乱他们族内和谐，简直太有心机了，心机熊！其心可诛！
孔雀战斗力超群，追着元宝一路狠叨，把他的屁股都差点叨秃了。
“……”
T^T
元宝捂着秃了的屁股，十分委屈。不就是讨要个员工住房吗？别的同事都有这福利，就他没有，这不是歧视是什么？
他也不想想，他可是只野生熊猫，所有权属于国家。给他分房像什么话啊，那不是占用国家财产吗？
……
回到员工宿舍。
角雕韩角早早就等在了门口，见电瓶车停下，憨厚地迎了上来，“牛总。”
“小韩啊，我给你介绍一下。”牛发财和他对视一眼，看见韩角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层。
“这位是梁舒静小姐介绍给我们植物园做网站的程序员陈默先生，你先带他去认识一下各位同事，然后领他去机房，我让小朱在哪里等你们，你给他好好介绍一下。”
“好好”两字被他特意加重了读音，角雕闻言，会意地一点头，“放心吧牛总。”
牛发财和善地冲陈默笑了笑，和他们告辞。
也许是角雕浓眉大眼，长得实在没什么攻击性，陈默不像是面对牛发财时那么拘谨，渐渐和他搭上了话。
“别那么客气，叫我小黑就好。”他道：“听梁姐说，植物园里有一位高人，前几天帮她解决了困扰许久的大难题，是么？”
“可能是吧。”角雕挠挠头，“我们园长可厉害了，是名校毕业的海归博士，对于植物病害防治特别拿手。”
小黑的目光闪了闪，“梁姐把这位高人夸奖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听得我也特别好奇，我能有幸见他一面吗？”
“园长不常住员工宿舍的，”角雕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十天里能有一天在这里就不错了，要想见到他你要碰运气。”
“那上班时间呢？他应该会在办公室吧？园长办公室在哪儿？”
“我不知道呀。”
角雕一问三不知，转过头来用正脸面对小黑，国字脸上诚恳憨厚的神情让人完全无法升起怀疑。
“实在对不起啊，”他认真道：“我是临时工，刚来没多久，平时就负责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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