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冰雪,摧山毁地,震人心魂。
应长轩和朱长棣已是看的都傻了。
这几年,师兄妹三人也走过不少的地方。
见过很多的险情,但从来没见过这么骇人神魂的。
心跳莫名加剧,浑身颤抖不已。
整个雪崩,足足持续了近二十分钟。
都能清楚的看到,在须灵峰下的山谷里,无数的冰雪冲击,腾起巨大的冷流,卷起无数的冰雪升腾。
更汇成了冰雪龙流,沿着山谷疯狂的向下方滚去,一路白龙腾腾,气势万千。
万年雪莲王,何处采?
根本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此时,已经闻不到来自于雪莲花开的任何香气了?
这灵药去了哪里?
或者被埋了,或者随冰雪白龙冲走了?
师兄弟二人的心情,劫后余生,久久无法平息。
平静后的决战之地。哪里还有山坡了?
完整的树木也看不到一根。
那是以万吨计的冰雪,屯积在那里。
间或,能看到一些参天巨树、巨石夹杂在其间。
冰崖垮塌之后,须灵峰露出黑黝黝的山体岩石,突棱凹坑,如同铁一样的直插天际。
不知上面还有多高,漫天雪花飞扬,附着在山岩上,渐渐沉积,化为冰。
也许,多少年过后,这里又将成为一片巨大的冰崖。
决战的巨木倒树,震动了一切,引发了冰崩雪塌,这是让人没能预料到的事情。
应长轩神色冷峻无比,看着那里,冷哼一声:“李顺,你这个天生的无耻小人,奸邪之辈,连雪崩都不会放过你的。这一战,要不是这突发的情况,你死定了!既然你已死,那胜负就定了。你欠我的东西,也就罢了,无法取了。”
此时,心头有一种莫名的舒爽之感。
这是巨大的胜利感,成就感。
蓬仙岛的尊严与荣耀,个人的尊严,终于维护下来了。
以对手的生命为代价!
为什么自己运气这么好?
因为天眷顾啊!
当然,师弟在身边,他本来也是有些危险了,此时说起来,真是提劲。
毕竟自己活了下来,对手却死了。
更能表达出自己实力高一筹嘛!
这份从小培养起来的优越感,继续维持之中,整个人更为冷傲了。
死亡都熬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对的呢?
朱长棣听着大师兄这话,简直心都寒透了的感觉。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看着那里,痛苦念叨道:‘大师兄,李顺死了,王琪死了,可小师妹也……也……殉道了吗?她是殉道吗?’
“小师妹?”应长轩这才恍然心头一震,扭头看着师弟的泪脸。
不自觉的,应长轩心头还是一酸,咬了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落下来。
因为朱长棣也在看着他,一脸的泪水被冷风吹的扭曲,几乎化为寒冰。
应长轩哽咽道:“十年了,小师妹和我们一起十年了。她……算是殉道吧!在这样的时候,她也算是见证了师门的尊严与荣耀了。希望她临死的时候也能明白,大师兄决战之中活了下来,这就是天意,就是胜利。愿她含笑……含笑……九泉吧!”
最后的话,如鲠在喉,他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此情此景,让朱长棣忍不住大叫一声大师兄,竟然靠在应长轩的肩头,泣不成声,哭的个稀里哗啦!
二师兄的心里,很难受,很堵,只能哭。
如果不是大师兄执意生死斗,只是赤手空拳,点到为止,何至于此?
哪怕就是采不到雪莲王,又如何?
至少小师妹还活着。
可是,大师兄也哭了,他这个蓬仙门的天之骄子,唯一懂得导气的弟子,心里也很难受吧?
应长轩一抹眼泪,面色冷峻了起来,双手拨正了朱长棣的头。
他用着一种极度的威严傲意的神色,面对师弟,沉道:“长棣,收起眼泪吧!修行之人,以道为尊,眼泪只能乱了道心,让你永远无法领悟导气的妙门所在!”
说完,他脱下了战靴,强迫朱长棣穿上。
朱长棣不想穿,说不冷,其实心里已经很冷了,只是因为小师妹的死。
但他没有办法,弟子出行在外,师兄为尊,师兄即是师门。
朱长棣只好穿上那温暖的战靴,看着大师兄光着的脚,便道:“我们……尽快下山吧大师兄,你脚都冻青了。”
山上太冷了,的确如此。
应长轩摇摇头,“长棣,你先下去吧,我要给他们立个碑在这里。”
“立碑?!”朱长棣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好,大师兄,我陪你!”
应长轩这也不再说什么。
他带着朱长棣,来到了那边平静的地方。
面对满目万吨计的冰雪覆盖,决战之地荡然无存,反而形成了山坡似的,两人依旧心有余震。
就连下面原来的万丈深渊,几乎都填平了似的,形成了巨大的缓度雪坡。
看这样子,恐怕整个须灵峰顶,多少万年的冰雪都已经垮下来了吧?
冰雪量和石头量、树之量,都太大了,无法估量。
决战之地的边缘,二人还是显的很虔诚,用手刨出了一个坑来。
然后,应长轩割了自己一撮头发,丢到坑里。
朱长棣也这样做了。
他又将身上的豹纹皮袍,斩下一角来,丢了进去。
因为这是小师妹亲手做的,她心灵手巧啊!
于是,也就算是她的遗物了。但又来自于李顺和王琪他们的搏杀所换,又算二人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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