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问洛大娘子，“你去见四娘和九娘了？可是说姜媛小郡主的事？你们……没吵起来吧？”
洛大娘子心道：吵没吵的，您怎么可能不知道？要说在别处不好说，可您在洛府的掌控力有什么可怀疑的？但凡出门，随行的随从和行李等都是您打点，洛府范围内的事能瞒得住您？只是以前同四娘闹矛盾，母亲从不会这样问，如今……是母亲已经开始偏疼四娘了吗？“四娘本就是因同九娘性情相投才玩到一起，同我这种闷闷的性子比，四娘肯定更亲近九娘，没什么的。”
洛夫人皱眉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便是双生子，也不可能性子一模一样，再说都是一家子姐妹，哪有更亲近哪个？你比四娘大十岁，你同女师学习的时候，不也嫌弃她吵闹？大娘子呀，俗话说上唇还会碰下唇，牙齿还要咬到肉，姐妹之间，哪有不拌嘴的？我相信你在康平侯府同姜媛相处也不会事事顺心如意，可你不是依然同她相处得很好？”
她搂住眼圈微红的女儿，道：“你素来聪慧，做事又能耐住性子，这些年无子，康平侯府还能上上下下都喜欢你，可见你的能耐和用心。我不要求你对亲人要如何，可你但凡能对四娘多一丝耐心，少疼爱姜媛一些，四娘是不是就不会在见你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将心比心，我若总夸四娘贬低你，你会不会不开心？”
可我本就处处都比四娘好啊？而且婆家不比娘家，不用心经营，如何能有收获？我在康平侯府已经很辛苦，为什么亲人不能让一让我，而是要让我如同在婆家一样回来还要继续让呢？
洛大娘子忍住心中思绪，道：“母亲，四娘总说我胳膊肘朝外拐，我哪有啊？母亲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无论做什么，都有些一板一眼，总害怕行差踏错连累家中。姜媛是侯爷和夫人最疼爱的小辈，便是在太后那里都能说得上话，如今姜媛被罚到底同九娘有关，而且……母亲是知道的，这俩人一见面就跟斗鸡一样，真有什么事情，姜媛便是告诉我也不可能去告诉九娘啊！最近围场发生太多事，没人去细究，可陛下身边没有蠢人，待回过神来，说不定洛府又被九娘连累了，我不问清楚，如何能放心？”
“九娘便是惹了事又如何，她用不了多久便同贺兰王爷去漠北了，到时天高海阔，如鱼入水，可父亲母亲还要在京中生活呀！还有四娘，她还没嫁进徐府，以后的日子如何还不知道，可您看她哪会用心经营同婆家的关系？您说得对，我比她们年长十岁，所以我便跟个老嬷嬷一般，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还哪边都不讨好，我图什么呀？气死我！”
洛夫人抱着她，耐心听着她的抱怨，眼底漫上心疼之色，“家里有你父亲和我呢，你操哪门子的心？你好好让姜堰养身体，赶紧生下嫡子才是正经。好在你这里没动静，妾氏也都没有动静。”
说到这里，洛夫人忽然想到一件事，“姜堰曾在冬日落水，这事儿我知道，只是……真的只是寒症吗？我怎么听说他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在围场山中的温泉中厮混？”
“什么陌生女子？”洛大娘子一下从洛夫人怀里挣脱，“她带来的妾氏母亲也见过啊！”
洛夫人已经忍了几天了，到底没忍住，“九娘让人画了像，我已看过，不是你们房里的人。我同你说这些，一则是担心这女子身份，二则是担心姜堰身体。身体若是没养好，经常同人厮混，只会让病症加重。我是觉着……你应该找个机会，找个可信的大夫给姜堰诊一诊脉。”
洛夫人悄悄同洛大娘子细说了男子子嗣方面的病症，又说了她让九娘画像暗中找人查的事。
以姜堰的身份有女人不算什么，可这个女人在围场内找根本找不到，便是大问题了。
“我是替你担心。”洛夫人看着她，“你全心全意对康平侯府，我自是看得出来，可……”
洛大娘子轻声抽泣，“我就知道母亲还是疼我的。母亲，这事儿有关男子尊严，我得慢慢找机会。倒是母亲要提前帮我找个可信的大夫，太医院的便算了。”
洛夫人只看到女儿哭泣，看到女儿微笑，却没看到她离开帐子时眼中的冰冷……
芳菲进来的时候，洛夕瑶正在和自己下棋。
“姑娘，消息已经按您说的传出去了。”
洛夕瑶落下一粒黑子，道：“让人盯紧康平侯府。”
“是。”
“洛大娘子呢？”
“大娘子同洛夫人说了会儿话，红着眼圈离开的，回去没多一会儿，便同姜二公子吵了起来，闹得康平侯都过去了。”
洛夕瑶笑：“辛苦你了，后面的事情让茯苓盯着，你在我身边躲躲，免得有人找你麻烦。”
“姑娘是担心太后娘娘……”
“聪明人做事总是有迹可循的，蠢人就不是了。当你以为她会这样犯蠢的时候，往往想不到她还会更蠢。”洛夕瑶捡起几颗被黑子围住的白子丢到棋盒里，“尤其是她听到有人要颠覆她唯一儿子的江山的时候。”
芳菲有些疑惑，可她没有问出口。
倒是洛夕瑶心情不错地主动解惑，“我先让人易容去传姜堰身边有一女子同病逝不久的贵妃娘娘很像，好似贵妃娘娘复活。又让你找以前熟悉的宫人说话，引导她们说出陛下疼爱贵妃娘娘的原因。”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勾起唇角，“若不是芳菲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贵妃曾让钦天监说她八字有利东齐国运，真是个大胆的女子呀！这样的女子死了，陛下都要让钦天监找个合理的理由，赋予贵妃娘娘最后的体面。这个时候，康平侯府出现一个和贵妃一模一样的女子，若是你，你会如何想？康平侯府是要续国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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