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幸从外面进来。
看到电视里播放的内容，笑了声，“他倒是有骨气。”
公众人物能光明正大地说出这种话，他都佩服了。
楚司幸坐下拿了个梨削“怎么不愿意见他？”
他看得出来，程韵枝喜欢他。要不然，她就不会在这里看直播了。
程韵枝垂了垂眸，“二哥，我的手术是不是得提前了？”
楚司幸削着梨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别担心，你的身体已经在好转了，手术的成功率很高。”
程韵枝翘长的睫毛垂下，声音几不可闻，“是吗？”
楚司幸道：“别不开心，不记得医生说什么？你的心情要保持愉悦。”
程韵枝微微动了动唇角，只是还是没有几分笑意。
楚司幸把梨切好，拿叉子叉了一块递给她，“吃块水果，特别甜。”
程韵枝摇了摇头，“二哥，你吃吧我现在吃不下。”
楚司幸默了默，没有勉强她。
“你哥和你嫂子在赶回来的路上，晚点就能到。”
程韵枝点点头。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眸，“二哥，我想见个人。”
*
“韵枝？”琳姐看到程韵枝虚弱的模样，没忍住掉了眼泪。
程韵枝温柔大方，性子又好，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姑娘，更有心想撮合她和谭渊。
“琳姐。”程韵枝终于露了个笑，“你来了。”
琳姐看着程韵枝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谭渊很担心你。”
程韵枝听到后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琳姐道：“谭渊的表白你看到了吗？他是真的喜欢你，你不是也——”
“琳姐。”程韵枝打断她，说：“我大抵是要回枫亭了。”
琳姐愣了愣。
程韵枝微微一笑，“去年时我的主治医生就说了，以我的身体状况如果再不动手术，就活不过一年。”
琳姐愕然，“……怎、怎么会……”
“我从小到大，几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吃药比吃饭还多，我姐和我哥都很疼我，哪怕我是小三爬床的产物。他们都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但其实，我在医院度过了那么多时间，见惯了生死，所以，该懂的我都懂。”
“我知道元元，是听了他出道后发行的第一张专辑。他的声音……很暖。十七岁那年，我又发病，因为没有及时吃药，再一次躺进了抢救室。醒来后，我又开始了不知道第几次疗养，就是那一次，我遇到了元元……”
“琳姐。”程韵枝苍白一笑，“我以为，我可以再挤出一点时间的。哪怕只有一点。”
所以，她和程瑾辞说，想到宁海的来散心。
她特意打听了谭渊的行程，堵在他面前，笑吟吟说出那句：“元元，我是你的粉丝。”
程韵枝自嘲地笑了下“我其实一直在想，上天到底对我是好还是不好呢？我明明早就接受了短命的命运，可偏偏又要让我开始留恋这个世界。”
琳姐怔怔看着程韵枝。
程韵枝拿起旁边的小盒子，递给琳姐，“琳姐，帮我把这个交给元元吧。就当……我送给他的临别礼物。”
“你别说这种话！既然医生说可以手术，那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程韵枝只是笑笑，然后叮嘱琳姐，“告诉他，我送给了他，就收着，别再想着还给我了。我送出去的礼物，不想再收回来第二次了。”
程韵枝顿了顿，又笑，“如果我的手术成功了，大抵也不会再来宁海了，如果有缘，或许会再见吧，你告诉他，我喜欢他在站在台上的样子。会发光。”
琳姐是哭着离开的。
琳姐走后，洛休瑜和程瑾辞走了进来。
他们早就到了，只是一直站在门外。
程韵枝笑着，“哥，嫂子，你们到了呀。”
洛休瑜在程韵枝旁边坐下，温声：“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程韵枝摇摇头，“就是有点累，都还好。”
洛休瑜摸了摸程韵枝的头发。
程韵枝看着洛休瑜的肚子，好奇道：“还没有显怀吗？”
洛休瑜道：“哪有这么快，才刚三个月。”
程韵枝弯了弯眉眼，一脸期待，“真不知道会是个小侄子还是小侄女。”
“韵枝觉得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唔。”程韵枝思考了一会儿，“女孩吧。如果是男孩，我哥肯定特别严厉，但如果是女孩，她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姑娘。”
洛休瑜道：“行，那就生女孩。”
程韵枝笑了，“哪有嫂子你这样的，那要是男孩，我这小侄子不得哭呀？”
洛休瑜：“让他哭呗。”
程韵枝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
洛休瑜道：“韵枝，等你的小侄女出生了，给她取个名字怎么样？”
“我来取吗？”
“嗯。”
“我哥不会失望吗？”程韵枝看了眼程瑾辞。
程瑾辞有些无奈，说，“我听你嫂子的。”
程韵枝又笑了，“那好吧，我这几天好好想想，一定想一个好名字。”
洛休瑜道：“不用急，孩子还有七个月才出生呢，有的是时间好好想。”
程韵枝垂了垂眸，没有反驳。
*
程韵枝被转回了枫亭的医院。
医疗团队连续几天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身体指标。
她的手术时间还是定下了。
在麻醉前，程韵枝扯了扯洛休瑜的衣角，洛休瑜低下身子，只听程韵枝同她说：“小侄女的名字就叫程漾吧，漾水粼粼的漾。”
洛休瑜道：“好，依你。”
*
同一天。
宁海。
谭渊罕见地开了一场直播。
他手里拿着话筒，唱起了他出道后发行的第一张专辑里的主打歌曲，直播时间长达十个小时。
这十个小时里，他就只是不间断地唱着他这些年来发行的所有歌曲，一直到嗓子逐渐变得沙哑。
有人眼尖地发现谭渊的无名指上戴上了一杯戒指。
白玉戒指。
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纹路。
有人认出来了，这原是睡火莲。
只是，少有人知，这是枫亭程氏的家徽，亦是程家子女婚戒上必定会雕刻的纹路。
代表着，程家人，对爱人的珍视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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