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出大事了！”
夏衍快步跑进养性殿，正在批阅奏折的嘉佑帝瞥了他一眼，说道：
“何事？”
“林姑娘被甄家女给推下池中，现在昏迷不醒！”
嘉佑帝眼前一黑，险些没昏死过去，贾珝刚带着大军没走几天，夏衍连忙扶住嘉佑帝。
过了半晌，嘉佑帝连忙焦急道：
“让整个太医院和陈识都过去一趟，务必把人给我救回来！”
贾珝如今带着大军在外，城外还有三万旧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此事！
真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都是扯淡，嘉佑帝现在怕的是贾珝得知此事，带着大军反攻京城，以“清君侧”
不说反攻京城“清君侧”，就是瓦剌鞑靼万一入了关，还需贾珝将他们堵在幽燕，万不可将京城暴露在瓦剌鞑靼的眼皮子底下！
北宋末年之往事还不够警醒吗？
“调禁军十二营驻扎京营左右，以为屏障。”
如此京营禁军互为制约，既能防止贾珝谋反，又能为嘉佑帝下一步铺路。
……
忠顺现在有点欲哭无泪，我把这个神仙叫进京干什么，你不是我外甥女，你是我祖宗！
先头得罪贾珝，现在又去得罪清流头子林如海，我是让你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来添堵的！
林如海现在都跟我不死不休了，我可真谢谢你。
林黛玉身子本就弱，要真是有个什么好歹，没了牵挂的林如海怕不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啥用没有还给我惹事，你是真该死啊，
董太医和陈识皱着眉头，从内殿走出，眼神交流一番。
“如何？”
嘉佑帝连忙问道，林如海年过四十仅存这一孤女，要真死于此事，死在皇宫之中，他还有什么颜面见林如海。
又有什么颜面面对朝堂百官，天下百姓？
“没什么大碍，就是伤了元气，有些棘手，还需慢慢调养。”
董太医瞥了一眼在一旁装鸵鸟的忠顺，未曾说话，陈识阴着脸瓮声瓮气说道。
林如海闻言身子软塌塌的瘫了下去，什么叫做“伤了元气，还需慢慢调养”，翻译一下就是元气伤了，能不能恢复看命。
林黛玉本来就身体虚弱，又是董太医和陈识这种神医认为的棘手之事，那这元气十有八九是恢复不了。
“陛下！臣海四十有三，仅存这一女，如今遭此大难，以无心无力，愿乞骸骨，望陛下垂怜！”
嘉佑张了张嘴，林如海为了大齐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也就算了，儿子夭折，女儿如此，他还能怎么办，今天不给个说法，他的脊梁骨能被流言蜚语戳断。
要真给个说法，甄家女杀是不杀？杀于大局无利，不杀，拿什么安抚林如海？又拿什么安抚贾珝？
“陛下，几位阁老就在殿外等候……”
“宣。”
嘉佑帝无奈说道，他不指望那几个阁老能干什么，至少劝劝林如海也好。
户部一大摊子事，林如海绝对不能乞骸骨，贾珝也还需他稳定。
更何况他要是真走了，嘉佑帝名声也就臭大街了。
“李阁老毕竟年长我等几岁，还是李阁老先请。”
徐山罕见的和李慎推让起来，这破事谁愿意管谁管，谁插手那就是和林如海不死不休，为了一群冢中枯骨实在不值。
李慎冷哼一声，带头进殿，皇后是他女儿，林黛玉在皇宫皇后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必须得管，姚青四也不需徐山催促，紧跟着李慎就走了进去，太后是她姨母，他也得上。
徐山杨荣王铮荆闻几人这才慢慢悠悠的进殿，这件事几方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这么积极干什么。
李慎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如海，长叹一声，将他扶起，看着林如海通红的双眼，李慎久久无言。
这个锅，忠顺和甄太妃跑不了，但必须有人接，林如海于国有功，不能草草揭过，但最适合背锅的人不在。
“李阁老无需多言，林海去意已决。”
林如海沙哑着嗓子，对着李慎说道，他就应该在嘉佑强行赐婚的时候乞骸骨，那林黛玉又何必遭此大难。
贾珝春秋鼎盛，正值壮年，林黛玉如今伤了元气，不说生子，多少也是折了寿数，也就不耽误他了。
“如海，哎……”
李慎长叹一声，终究未曾说话，怎么劝，林如海少年丧父，青年丧子，壮年丧妻，今还要让他中年丧女，谁又能说得出口让他宽心？
“此事，是朕对不起你！”
太上皇从殿外走进，无奈说道，他就是最合适背锅的人，身份足够，和甄太妃忠顺也最为亲近，他不接谁接。
“甄家女杖毙，忠顺禁足，你看如何？”
“太上皇，非海不识抬举……”
林如海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想留在京城了，往日抱负现在哪里有林黛玉重要，他都绝后了，就算有滔天之功，此时也无心意。
“算朕求你！留下，现在的大齐不能缺了你！”
太上皇无奈说道，林如海现在是真不能走，户部事小，在外的贾珝事大，林如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大齐有倾覆之危。
何时出事不好，偏偏在这个贾珝领军在外，至关重要之时，甄家女作死了，她是真该死啊。
这个时候别说是忠顺外甥女，就算是忠顺亲女也得死一死。
殿内有些冷清，林如海默默沉思，众人神色各异。
……
“李泊，过来一趟！”
顾清明从营外跑马而进，一把拽过还有些懵懂的李泊，将他拽进营内，把一封信交到他手上，低声说道：
“速走，想尽一切办法，将这封信交到二爷手上，等你回来，重重有赏！”
李泊看顾清明神色知事态紧急，也不废话，拿上些盘缠，骑上一匹马便扬长而去。
走后不久，禁军十二营驻扎在京营四周，顾清明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有事发之事，才能得到利益，等贾珝回京，此事已过，他还能得到什么利益？
这个时候主动权还在贾珝手上，等事情过去，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但主动权还在贾珝手上的时候，那就大有所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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