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在走上这么一个时辰，就到辽东了。”
张山把酒囊递给贾珝说道。
贾珝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接过酒囊，灌下几口。
“再快一些，等到了辽东随你们怎么修整。”
说罢带头俯冲而下，张山无奈一笑，也灌下几口酒水，跟着贾珝俯冲而下。
赵岩事大，阿若苏病重，好坏搀半，瓦剌内乱，此是好事，但托古力马和坎塔雷为了争夺汗位，一定会了军功进攻大齐。
这个时候，赵岩这个不定时炸弹就格外恐怖，只需要打开一角，九边陷落。
……
“国公爷，贾节度来访。”
张千闻言挑了挑眉头，贾珝那小子在幽燕剿匪他是知道的，但是来找他作甚。
“老国公，京城一别倒也有数月未曾相见，想煞贾珝了。”
贾珝走进应门，倒头便拜，张千如同翼国公府一样，强行扶起贾珝。
贾珝看着身材魁梧，须发如霜的张千心生感慨，本是含饴弄孙的年纪，还在前线奔波，这才是国之栋梁。
“你这小子不在幽燕剿匪，来找我作甚？”
贾珝趁着张千扶起他的空隙，在张千耳边说道：
“速派兵，抓赵岩。”
张千眼神一眯，挥挥手招过来几个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又转过头对贾珝说道：
“你这小子刚来就给我弄出如此的大麻烦，我那孙儿可还好？”
“老国公放心，张兄正在京营添做三千营统制，尽心尽力，颇有成效。”
张千闻言哈哈大笑，营帐上的积雪都被他的大笑震了下去，张千重重拍了贾珝的肩膀两下，这才拉着他走进大营。
“要是出了事，我当场就把你拿下送回京去。”
张千坐在主位，笑眯眯的对贾珝说道。
这个锅他肯定也不背，贾珝让他抓的人，这个锅贾珝就得背。
“可曾用了饭？我这儿炖着上好的牛肉，和你分食！”
张千俯下身拿出一个陶罐对贾珝说道，陶罐上还冒着热气。
“大齐有律，无故不得杀耕牛，老国公这可是视大齐律如无物了。”
贾珝看着张千拿上来的陶罐，指着他调笑道。
“我这牛是自己想不开，撞死的。”
张千掀开陶罐，又拿了两个粗陶碗，和贾珝一人一半。
“来时我还在说等到了老国公这儿，定要好好休养，没想到老国公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就备下佳肴。”
“算什么佳肴，九边穷苦，不是京中能吃上温泉庄子内的果蔬，有些肉食算是不错了，我这也无甚美酒，你拿来糊弄人的烧刀子倒是有几坛。”
张千白了贾珝一眼，让亲兵拿上两壶酒水。
“何谈糊弄，只有我辈众人能体会其中奥妙，旁人只是喝个热闹罢了。”
什么口味，什么烈酒，那都是次要的，为什么烧刀子在九边盛行，因为它烈啊，喝了能取暖。
九边泼水成冰，更何况将士们还有冰冷的甲刃，瑟瑟发抖，能喝上一口烧刀子暖暖身子最好不过。
美酒所谓的清晰，绵密，烧刀子是统统没有，也就烈性能说上一二。
贾珝看了一眼张千的陶罐，里面还有大半牛肉，当下拿起来递给张山。
“你拿下去和他们分食。”
张山也不矫情，接过便走。
“你小子，我和你分食，没让你把我的牛肉全拿走。”
“老国公担待，我那些亲军就跟着我受苦了，现在自然要补偿一二。”
贾珝苦笑一声，对张千说道。
“你补偿就补偿，别拿我的啊！”
玩笑归玩笑，张千突然压低声音，对贾珝问道：
“赵岩如何？”
贾珝长叹一声，也压低声音说道：
“忠顺想与赵岩结亲，恐有不测，我特意北上一看。”
张千当下了然，忠顺和赵岩结亲还能干什么，赵岩唯一能说上两句的也就九省统制和巨贪了。
忠顺肯定不是让赵岩贪污，那就是他想让赵岩开关。
“你放心，赵岩要真有此意，我亲手杀了他。”
“贾珝也不瞒老国公，我抓了瓦剌的奸细，他说阿若苏病重，恐瓦剌南下，这才北上辽东除了赵岩这个漏洞。”
贾珝看着张山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当然阿尔金的身份他没说，只说是细作。
阿尔金的身份是阿若苏的老二，大有所为。
“阿若苏病重，托古力马必然蠢蠢欲动，坎塔雷为了汗位也会南下。”
“哼，你不知道老夫来时九边何等腐烂，瓦剌鞑靼胡乱抢上一通，那些人为了面子，说是胡人败退。”
贾珝看着发牢骚的张千摇了摇头，张千恍然大悟。
“对对对，老夫忘了，你之前也是九边出身，恐怕其中隐情比我所知只多不少。”
“数年之前，出了北伐那档子事，九边一蹶不振，京师权贵纸醉金迷，他们还以为是开国之时，大齐横扫天下，如今蛮子兵强，无可置疑，但我大齐如何能够任人宰割？当今之计，唯有大破大立！”
“此即大争之世，也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强则强，弱则亡！变法之事，迫在眉睫。”
贾珝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野心十足的说道。
“变法图强之事老夫不好多说，不过大齐如今现状老夫倒是知道一二，如果只是一块腐烂，剜去便是，但大齐现在烂到了根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此事暂且不提，你还是先想好如何让大齐度过此劫，老夫有一策你可愿听？”
张千仰着脸，神色不明，缓缓说道。
“老国公畅所欲言便是。”
“如你所说，阿若苏病重托古力马和坎塔雷必有争斗，瓦剌内乱，坚守城池实属下策，不如主动出击。”
“老国公的意思是，北伐？”
贾珝闻言沉吟许久，问道。
……
“国公，赵岩带到。”
“他可曾反抗？”
“不曾，他知道是您要见他，安排好了后事便跟着我等出行。”
张千微微颔首，如此洒脱，那赵岩还真有什么。
“把人带上来，你们坚守四方，不得有人靠近百步之内。”
亲兵抱了抱拳，转身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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