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蔡沭一行人跟着李善彬前去酒席，
“小人（下官）见过蔡知府！”见蔡沭果然如李善彬所言相至，场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蔡沭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在李善彬的带领下坐上首座，玉儿和蔡吉分别站在两边服侍。
“今日蔡大人能光临敝处，使鄙处蓬壁生辉啊。”
“知府大人年轻有为、才高八斗，今日一见真是让下官惊讶！”
“知府大人果然英俊潇洒……”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于这些马屁话蔡沭则是礼貌的点头回应，没有丝毫傲慢与偏见。
用餐时，玉儿在一旁端茶倒酒，认认真真的为蔡沭服务，有如此美人女仆，把场下的其他人看的羡慕不已，既羡慕蔡沭又羡慕李玉儿。
觥筹交错之后，有人喝多了，涨红着脸，问道：“大人，之前听闻李自成那些流寇闹得厉害，湖广道也人心惶惶，不知道北边的情况如何了？”
如今是崇祯十七年，别说是那些有权力的人，即便是普通百姓心中都有预感，这华夏大地恐怕会像几千年来那样再次发生更替，换一个新主人。
而李自成是目前排面最大的赌客，蔡沭回来的路上也被不少江北士族接待，其中有些已经开始转头为闯王服务，劝说他不要将士族赶尽杀绝。
据蔡沭所知，这个计划已经达到了一定效果，至少现在李自成没有在像初期只要一破城就乱杀世家，反而开始接纳他们，一副要组建新朝的模样。
饮了一口酒，他沉声回道：“无论北边情况如何，湖广道的父老乡亲都是本官的家人，只要本官还是襄阳知府，只要本官父亲还是湖广布政使，就不会放弃湖广道任何一寸土地，任何一个百姓。”
距离北方很近的湖广道一直没有动静，既对王命阳奉阴违，又抗击起义军入侵，独坐湖广如虎踞，除了是东林党外，好像没有任何政治倾向。
“大人说的对，这是肯定的。”
场下众人本来还想听听蔡氏在未来是如何打算的，是否已经找到了下家。
如果是，那自己这边也要跟着动，去提前抢占席位，送礼表忠。
如果不是，那就继续跟着大明做忠臣。
但现在蔡沭这话说得很模糊，就和现在的蔡氏一样，没有出手的想法，说了等于没说。
李善彬举起酒杯附和道：“大家只要跟着蔡大人走，听布政使大人指引，湖广道会永远繁荣。”
如今他跟蔡沭是一条船上的人，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和别人强调自己与蔡浒的关系，便能以此名利双收，保护自己的家业。
“小人（下官）也一样。”其他众人皆附和道。
厨房里。
一只手臂被包扎的方清被数个目光冰冷，拿着菜刀的厨子围住：“方秀才，你不是在病床上休养吗？这断掌一晚上就好了？”
此刻方清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心脏咚咚跳动：“三位大厨，今天全是我和蔡沭那些贪官污吏的仇，和你们无关，还请不要阻拦。”
一个厨子揪住方清的衣领，怒目圆睁：“你小子没有了手还不老实，竟然还敢跑到厨房来下毒，要不是被我们发现了，今天大家都要被你害死，你现在竟然还认为自己是为民除害的大侠！”
“我…”
方清还想开口狡辩，但另一名厨师从他衣兜里掏出一袋白色粉末，又将菜刀架在其脸上，冰冷的刀刃碰到脸上的汗毛，让他身子霎那凉了一大截。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傻子！本来我还有些同情你这个前任姑爷，丢了媳妇残了身，现在，呵呵，你还是跟我一起去见小姐吧！”
“见玉儿，我要见玉儿！”方清听到小姐这两个字，原本的不知所措立刻消失，他可以去见玉儿。
只要玉儿能帮他，上午下毒，下午两人就可以私奔上山，双宿双飞，反正这世道混乱多两个逃犯也没人会追究，等过个十来年，天下安定再出来。
几个厨师见此，也满足了他的想法，一个人去庭院里传话，剩下几个则看住方清，不让他逃走。
酒席上，李善彬不停喝酒，得意的与这些达官贵人聊天，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夸耀蔡沭。整个酒局都是以这位新知府为中心。
而蔡沭也没有摆谱，按照礼仪一一回应，并且时不时发出谦虚之言，引起众人一片好感。
在台下的李玉儿看着蔡沭被众人追捧，不禁感慨万千。如此相貌堂堂，学识渊博，长袖善舞，又知礼明仪还身居高位不近女色。
真是个完美的男人！
“小姐。”抱着一坛酒的厨师来到李玉儿身边，低声说道：“方清今早醒了，正在后厨闹事，被我们抓住，请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李玉儿柳叶的细长眉毛扬了起来。
厨房外，方清身体被压着，嘴上却没有停，不断喊着：“我要见玉儿！我要见玉儿！”
生怕事情闹大，又出现之前对簿公堂那一幕，李玉儿慌忙走到厨房，见到了此刻在地上有些凄惨的前任未婚夫。
“方清，你要见我做什么？”
没想到方清见到李玉儿第一眼，不在叫喊，反而冷静下来，温柔道：“玉儿，对不起，我要向你道歉，昨天是我太冲动了。”
李玉儿心中回忆起曾经的岁月，心中有一丝丝不忍，但理智瞬间便将其压下去。
“方清，我不管你是不是冲动，我们的婚约已经结束，以后不要再喊我玉儿，也不要再找我。我不想让蔡公子误会。”
“玉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清一愣，觉得自己掉下了一个万丈的深渊里，黑暗像高山压着他，像大海淹没他，话也说不出来，气也透不出来。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够和他此刻相比。
“唉。”李玉儿见此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她和方清从小青梅竹马一起玩耍，长大又定了婚约，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你走吧，离开安宁县，不，离开襄阳府，不要再回来，我帮你一回，以后我们也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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