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给龙头峰传信,就说我请妙丹大师于近日来协会一叙,另外注意收集有关五大商行的消息…”
苦行微微一笑,看着冷厉说道:“如果不损害协会的利益,我们干嘛不帮上一帮…他不似我这样的老头子,他还年轻、大有潜力,碧波商行的将来不止于此,他的将来更不止于此。”
对于七弦而言,整理所学所悟、完善知识架构是件轻车熟路事情,从午后至当晚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已彻底完成。
接下来却并未起身离开地火丹房,而是诡笑着打出一道“传送术”,身影便自那座丹炉之前悄然隐没。
核心街区天斓大道中段,北域商界排名第一的厄苍行总部建筑群,在沿街绵延超过三里的商铺店面后,还有占地极广的大片楼堂馆舍。
这片建筑群最深处某座法阵密布、戒备森严的石殿里,厄苍总行大掌柜、金丹后期修士钟汉良正垂手而立,态度恭谨地朝对面长桌大椅低声禀报着什么。
“…老板,就是这样,自从阮惊鸿三天前抵达,龙头峰那边对我们的态度就变得很是微妙。”
在千年阴沉木长桌后那张大椅上坐着的,是个长了一头褐色头发的“中年”大圆满金丹,沉吟片刻之后才缓缓问道:
“除了阮惊鸿之外西绝谷还来了多少人、都是什么身份,他们抵达龙头峰后都做了什么、谈判进展到何种程度,这些情况…还是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吗?”
“是的,龙头峰似乎有意封锁了这些信息,不仅我们厄苍行,天都、大青、文氏、灵源四家同样被蒙在鼓里。属下昨日奉您命令启用外事堂那条暗线,也只得到了一点很模糊的情报,说堂口最近没见什么动静。”
钟汉良的表情很是迷惑,连亲手接收这条情报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外事堂最近没见什么动静…就这么一句话?”褐色头发非常不满意,凌厉眼神直逼钟汉良双眼:
“每年在他身上花那么多灵石,都他娘喂到狗嘴里去了么?”
“…”钟汉良似乎经受不住那般逼视,额头很快就要沁出汗来,急忙低声说道:“属下立刻再次联系那条暗线,同时尽力从其他方向探查,看有没有可能获得更多信息。”
“…好吧,两个方面同时努力,吩咐潜伏在其他四家的人手搜集相关情报,另外…联合天都他们往秘监再派十个金丹守卫,那里绝对不能出了任何岔子。”
等钟汉良退下后,褐色头发从大椅中站起身来,眉头紧锁着在石殿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轻声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啊…不过是西域一家商行,北玄门还需要有什么顾忌不成?”
“佟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时一句低沉话语响起,话音未落时,已从石殿深处走过来一位满面沧桑的皓首老者。
老者个子不高、身材消瘦,抬腿迈步颤颤巍巍、完全就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看似昏黄的双眼之中却隐约有精光透射。
“…父亲…”
褐色头发闻言不由眉头一皱,顿了下才躬身行礼道:“您怎么来了…商行没什么大事。”
老者颤巍巍走到过来,摇头避开佟辉伸过来打算搀扶的手、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也不再刚才所谓“麻烦”再行追问,而是默默望向正位背后那幅巨大的壁画,半晌也没吭声。
佟辉有些不明所以,期间好几次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直到足足一刻钟之后,这才听得老者沉声说道:
“厄苍商行迄今已有多久的历史,你知道吗?”
“…”佟辉脸上当即有一丝厌烦闪过,却耐着性子将其压抑下去,挺胸自豪答道:“厄苍历史一千二百年,是东洲存续最久的商行,比大型宗门西绝谷存世时间还要长数百年。”
老者的话音却如古井无波:“那你知道不知道,在你接掌商行全部权力之前,为何那整整千年的漫长时间里,厄苍行都始终只是一家中型商行?”
“…”这次佟辉没有回答,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呵呵…”
老者轻笑一声,只是这笑声背后却不见丝毫笑意,笑过之后再问:
“想必你会觉得我、你祖父、曾祖父我们都是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废物,可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东洲四域出现过的商行不知凡几,掌握过资源无以计数,为何却从不见有元婴真君级别实力?”
佟辉毫不迟疑恨恨说道:“我们得不到金丹大圆满以上修炼境界的传承,即便花费巨大代价搞到凝婴丹也没办法凝婴!”
“那为何四大宗门对元婴传承把控如此严密,任你耗费多少灵石、多少资源也得之不到?”
“自然是因为东洲大陆上玄级资源太过稀缺,四大宗门那些元婴真君不希望多出哪怕一个人来分薄这些资源!”
“唉…既然如此…”
老者轻轻摇头,从壁画上收回视线、目光复杂地望向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厄苍行老老实实做个中型商行不好么?你又为何还要不听劝阻非要费这么大心思将其发展壮大、为何还要往龙头峰下那么大功夫、为何还要动那碧波商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像您那样,明明惊才绝艳,却只能在金丹大圆满境界停留整整三百年、只能眼睁睁看着韶华流逝而无法凝婴!”
佟辉嘴角抽搐着、声色俱厉,目光坚定决绝。老者凝视着站在面前的儿子,许久之后才深深谈了一口气说道:
“唉…你从小就是这个性子,我知道劝不住你…我老了、寿元所剩不过三五年,就去密库闭死关吧,顺往那个东西上下些功夫,看能不能有所进展。”
“父亲…”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万事谨慎些…”
老者站起身来,像来时那样颤巍巍地走回去,经过佟辉身边时伸手往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身影缓缓消失在石殿深处。
佟辉呆立片刻后也叹口气,回到桌后坐下,拿起一沓沓的公文开始批阅。
“笃笃笃…”
大概一刻钟之后,佟辉忽然发觉有人在轻敲桌面。
“什么事…”
佟辉乍开始还以为有手下来禀报什么事情,就脱口问了出来,可张嘴刚说到一半,就忽然意识到怎么可能有人敢不容通禀就径直走过来敲桌子?
猛抬头时,长桌前不知何时已站立了一个青衫少年,这少年不过二十来岁,长相普通却很精神,脸上微微带笑、双眼炯炯有神。
少年见佟辉抬起了头,就咧嘴一乐、轻声问道:“你是厄苍商行老板佟辉?”
“是…我是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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