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傅亦然已经不在了。
傅思卿坐起身，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她没想那么多，去浴室洗漱后，换好衣服，直接下了楼。
餐桌上放着早餐，但她没有一点胃口。去玄关处换了鞋，拿了车钥匙，去了凌美。
在众目睽睽，议论纷纷之下，她打好辞职报告交到了总监办公室。
“谢谢蔡总这段时间的照顾。”傅思卿只说了这一句，微微鞠躬，然后离开。
心里的压力一下轻松了许多，她原本想去医院看看罗文英的情况，却接到了许良辰的电话。
松大校园的篮球场。
一群又瘦又高的男生们，穿着球衣，在阳光下挥洒着汗水，不知疲倦地运动着。
傅思卿坐在观众席，手里拿着两瓶可乐，看着运球跑过来的许良辰，甩手扔给了他，“结束了？”
“好久没跟这帮小学弟一起打球了，真爽！”许良辰用球衣擦了擦脸上的汗，坐到傅思卿旁边，拧开可乐先递给了她，然后打开另一瓶大口大口灌进喉咙里。
冰凉爽口的饮料，让许良辰舒服了许多。他看了看手里的瓶子，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东西？”
“你喜欢啊！”傅思卿尝了口，拧上瓶盖，放到一边，“果然不好喝！”
“每次喝这种东西的时候，总会感觉自己还是十八岁的少年。”
“十八岁已经不是少年了好吗？”
“十八岁无忧无虑，怎么就不是少年了？”
“行行行，您老说什么都是对的！”傅思卿不想跟他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转而问他：“你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吧？”
“后天。”
“那提前恭喜你了，新婚快乐！”
许良辰根本不想跟她聊这件事，甚至自己都不愿去提起婚礼的事。他只是很久没见她了，想跟她像以前一样轻松愉快地聊聊天而已。
他害怕，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傅思卿，你最近过得好吗？”
“不好。”她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算有些事不说，网络上的那些舆论，可能已经人尽皆知了。
两个字的回答，让许良辰心里狠狠地被揪了一下，不疼，但也很不舒服。他伸出手想给她一个鼓励的拥抱，悬在半空，还是缩了回来。
“人生就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不好的事也算一种经历了。”许良辰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只能这样安慰道。
傅思卿鼓起腮帮，又泄了气，她实在没什么好心情，整个人开始变得抑郁寡欢。
许良辰就这样陪她坐着，她不说话，他就安静地看着她。
半晌，傅思卿开口：“你说，我回国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
“那如果你不回来，你会觉得遗憾吗？”
“也许会吧，但事实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原本以为我可以自信满满，现在才知道，其实是我自不量力。”
“有时候放弃，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许良辰，如果回到几年前，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许良辰看着她出神，如果回到几年前，哪怕是一年前，他也会鼓起勇气跟她告白。或者说，那次获奖的时候，他就该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再或者，几个月前。
傅思卿问他：“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结婚？”
“嗯。”
“结婚对我来说还太早，三十而立，我今年才二十三岁。”许良辰很认真地在讨论这个问题，“而且我还没有能力去守护那个可以陪伴我一生的女人。”
“许良辰？”傅思卿见他愣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说话也没理，推了推他，“带我下去打会球呗？”
“好。”许良辰把篮球塞给她，拿起脚边那瓶她喝过的可乐，咕咚咕咚三两口喝了个干净。
傅思卿好久没有运动了，虽然很少打篮球，球技不湛，但小学弟们都让着她，再加上许良辰一直传球给她，几轮下来，她的比分还是不错。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许良辰拿了条干净毛巾给她。
“你别说，这打完球，确实什么都不想了。”她现在除了累，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
“一会去大排档吃饭，我请你喝点？”
“不行，我今天开车，不能喝酒。而且我一会要去医院，不能误了事。”
“去医院？你怎么了？”许良辰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
“不是我，是我们公司的罗姐……”
许良辰明白了，网络上的视频里，那个受了伤的孕妇。他没再问，担心又坏了她的心情。
许良辰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带傅思卿去了松大小吃街那家经常光顾的大排档。
“小两口可好久没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热络的老板娘倒了两杯水过来，手里拿着菜单。
许良辰被老板娘的话甜到了心里，没去解释什么，多点了几个菜。
“这么多吃不完吧？”傅思卿看着摆上来的盘子碟子，都没地方放了。
“说不定就是咱俩最后一顿了，你敞开了吃，我请客，还怕把我吃穷了啊！”
“什么最后一顿？”傅思卿拿起水杯，以茶代酒，“以后你还可以带着温景初，带着你儿子，几十年后带着你孙子一起跟我吃饭。许良辰，新婚快乐！”
全世界，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傅思卿的祝福。如果是祝他和别人幸福，那他宁愿不要幸福。
“吃饭吃饭。”许良辰夹了她最爱吃的菜，并没有回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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