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一号。
许良辰坐在沙滩,脚边摆了几瓶啤酒,吹着凉凉的海风,看潮涨潮落。
身边落下一层阴影,转头,傅亦然坐了下来。
“傅总,很准时。”许良辰递了瓶啤酒给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傅亦然接了过来,用牙齿咬开瓶盖,猛灌了几口,就着咸淡的凉风开口:“许先生有何周全的计划,说来听听?”
许良辰知道他来的目的,也不拐弯抹角,“我们联手,给温家一个措手不及。”
在傅亦然看来,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他也确实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你以为许致科技是个什么有实力的公司?我可以告诉你,它根本不够我随便玩玩的。许先生,怕是还不怎么了解商业圈的规则吧?”
许良辰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喝了口啤酒,牵了牵嘴角,他当然知道温家的势力有多大,要不然他也不会委屈求全答应商业联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的拼不过,暗地里做些手脚也不是不可以啊。我知道傅总有能力,在商界叱咤风云,但也许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可以帮到你呢。”
“那许先生准备跟我怎么联手?”
“我跟温家联姻,商业上还有一定利用价值。我可以去收集散股,聚少成多,到时候全卖到傅总手里……”
傅亦然侧眸,看着身边这个音乐才子,果然不可小觑。许良辰看起来俊朗不凡,满身的文艺气息扑面而来,可这副外包装下,或许藏了一颗深不见底的狠心。
“为什么选择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是不想看着欣姨留给傅思卿唯一的东西,被人强行夺了去。”
“说说你的条件。”傅亦然问到重点,他不相信许良辰会无条件选择跟他联手,不然也不会约他出来。
“跟傅思卿离婚。”许良辰温淡地开口,就像说了一句冷笑话,无关痛痒的感觉。
“你想都别想!”傅亦然甩手把啤酒瓶砸到他身上,起身,语气也变得冷了起来,“我宁愿把傅氏集团都失去,也不会跟她离婚!许良辰,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现在还是温景初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我们很快就会离婚了。”
许良辰话一出,傅亦然一脚就踹了上去,接连用力又补了几脚,“你他妈就不是个人,辜负了温景初,还想惦记我老婆!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这种恶心的人联手,你想都别想,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许良辰仰躺在沙滩,胸膛被傅亦然的脚狠狠地压着,海水涌了上来,淹没了他半边身子,凉凉的,顿时让他更清醒。
“否则,你想杀了我?”
“我不保证我不会这样做!”
“傅总,你是个商人,应该比我懂权衡利弊。答应我,既可以帮你短时间夺回凌美,而且永远都不会让傅思卿知道那些秘密,两全其美,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别急着回复我。”
“我不用考虑,没有你,我也能拿回凌美!许良辰,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傅思卿远点,离温景初远点,滚!”
“你应该不知道,傅思卿也在想办法跟你离婚吧?”
刚施过暴的人,收回脚那一刻,有点后悔没狠狠再多来一脚。傅亦然没再听他胡言乱语,他现在必须保持清醒的机智,往车子走去。
身后的许良辰显然不肯罢休,看着傅亦然渐行渐远的影子,依旧喋喋不休,“傅思卿她不爱你,你也给不了她想要的。想想你们傅家都做过什么,你们俩注定不能在一起。希望傅总好好想想,三天后,我再决定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
老四看到回来的人,摇摇晃晃地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一身无力地跌坐在后座,“没事吧?”
“老四。”傅亦然双手掩面,身心俱疲,叹了口气,“走吧,随便开,我想歇会。”
老四没有目的地一条道挨着一条道转着,车速很慢,傅亦然闭着眼假寐,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轻薄。
过了很久,街道上的人行车辆越来越少。老四从后视镜里略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人,蠕动了嘴唇,还是开口:“不想活这么累,就把该放的都放下。无欲无求,没有软肋,自然就会简单淡然了。”
无欲无求,他是一介凡人,生存于残酷的现实中,怎么可能做到?
“有没有更轻松利落的方式?”傅亦然问。
“你觉得自己够强大吗?”
傅亦然被问住。
他以为自己可以护她周全,给她一世繁华落尽。
“一个人足够强大,就不会被任何人和任何东西所束缚所威胁。”老四视线落在前方,悠悠开口:“去斩除阻碍你路上的荆棘,就不会再这么坎坷了。”
傅亦然睁眼,从镜子里看到老四那道突然明亮的疤痕,想起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老四,你觉得我不够狠吗?”
“狠不狠,看你做的事。”
傅亦然坐在后座,沉默不语,半晌,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突然想到家里的人,心里一暖,让老四调转车头,送他回家去。
下车的时候,老四又问了一遍,“需要我帮你处理掉他吗?”
“不用。”
傅亦然整理了下衣服,看着房子没有一丝亮光,输入指纹,直奔二楼卧室。
摁亮房间的灯,空无一人。
心脏刹那漏了一拍,拿出手机,去拨傅思卿的电话,没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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