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欧心里隐隐有个猜想，可是有点不敢想。
清若从书里抬起头来，笑眯眯的指了指天花板。
周欧直接变了脸色。“李睿，先回队里去，不用等我。”
“队长！”
周欧转头直直看看他，“现在，立刻，马上归队。”
李睿站起身，颇有些不情愿，可是也标标准准行了个军礼，军靴后跟扣在一起脆响，而后走了。
周欧之后站起身去拉开包间门看了看走廊，关门时候直接锁上了门。
但是站在门口，看着清若，“关小姐，这里不方便谈吧。”
清若摇摇头，伸手招呼他过来坐下，“这包间是我的。”
清若这么说了，周欧才放松下来走过去坐下，心里说不出是恐慌忐忑多一些还是激动多一些。
让李睿走，不是不信任，而是，危险。
周欧直接把茶水倒了一点在桌子上，手指蘸了茶水，到一边，手指稳稳当当写出一个秦字，看向清若。
清若点头，目光依旧带着笑意，周欧却全身说不出的冰凉。
秦召的父亲，秦治延，是关云长的兄弟，也是关云长的上司。
听说当年，关将军殉职时候，秦治延可是守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后来还大病了一场。
这么多年来，每年关将军的忌日，秦家下属部队都是要行祭礼的。
周欧有点不相信，但是嗓子又干又刺说不出话来。
看清若这个样子，之后的成长绝对是和秦家脱不开关系的，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或者认定？
周欧两只眼里已经漫起了血丝，盯着她开不了口。
清若却在这时候手里端着茶杯笑意盈盈的开口，“周队是个聪明人，既然话到这个份上。”
“周队和景家，是我这些年觉得接触下来最好的，景家的生意不触底线，和圈子里牵扯不多，可操作性很高，周队的话，和景尘之间的兄弟关系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算是意外的惊喜，外加，我觉得周队能力不错。”
周欧嗓子干得不行，感觉自己嗓子里都有血腥味了，咽了一口干干的气，“特种部队里，有个姓杨的副队长，不知道关小姐认不认识？”
清若偏头，笑着点头，“认识呀，杨队嘛，明明是可以步步高升的，可惜呀~人没有周队聪明。”
周欧问的这个人，有能力，也有野心，原本，这个人应该能再往上爬的，但是，他去年死了，死在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里，法医一波一波的去，找不到任何线索，还真的就是那么一个平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任务里失足了。
周欧会这么问，完全是猛地惊醒过来，去年那部电视剧在部队拍的时候，清若似乎和那个杨队关系不错，他见过两个人单独去吃饭。
关清若这样的回答，很明显，不过她曾经和那个杨队之间是什么情况，人死了，因为他不够聪明。
周欧就感觉冷意从骨子里透出来了。
关清若今天和他已经把话撂到这个程度了，他若是不答应，不仅他，还有景家。
包括，李睿。
周欧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觉得真的害怕到身子不受控制开始发抖。
他一早觉得关清若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那完全是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
关清若会在徐霜泽堂弟要回国前一周勾搭上徐远泽，而后又是种种分手，景尘徐霜泽去抓奸。
接下来，似乎理所当然玩到一起，徐远泽又出去读书了，而且景尘第一次和她接触，秦召就是知道的。
周欧那时候觉得不对劲，只是觉得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
不过说起话来，好像真的就只是巧合。
现在才发现，一开始，就是她算计好的。
从她去部队里拍那部电视时候开始，就有什么一个圈子只勾搭一个人的传言。
不，倒也不算传言，一个圈子只一个人，不过她根本不是勾搭，她只是在找合适的人选。
不知道她是先瞄上了他继而发现了景家，还是先瞄上了景家继而觉得他也不错。
不管是哪种，周欧只感觉非常糟糕，完全就是被毒蛇已经咬了，要么以毒攻毒拖时间，要么直接去死。
但是两种，都不是好选择。
清若伸手拿了周欧面前的茶杯，把里面的冷茶倒掉，又给周欧倒了杯新茶。
“哦，周队，忘记和您说了，我有天和秦伯伯一起吃饭时候不小心提了一句，秦伯伯对你队里的人似乎挺感兴趣的。”
周欧低头看着面前的杯子。
无力。
威胁，可是他毫无办法。
周欧低着头，“要我同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关小姐已经看见了我的诚意，也总要给我看一看关小姐的诚意不是吗？”
秦家，那是什么概念，他手下那么多条命，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不敢赌。
清若笑眯眯伸手，用周欧之前倒的茶水，在旁边写了个名字，“周队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顿了顿，清若加了四个字，“任何困难。”
周欧看见名字就心里跳了跳。
“景家，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关小姐愿意考虑换一个，那我也考虑。”
清若竖着一个手指摇了摇，“不行，景家比周队重要，周队不要用这个和我谈条件，换一个，比如说什么徐霜泽呀之类的，我可以保证，你那一圈小家伙们，不牵扯。”
周欧抬头，紧紧皱着眉看着她没说话。
清若代他开口，“想问为什么？”
周欧重重点头。
清若微微一笑，“我有病的，接触的那么多人中，只有景尘因为这个和秦召红了脸，我现在不保景家，景家就废了，景家没有退路，周队愿意，那就陪着景家赌一把，不愿意，那就……”
清若耸耸肩，没说话。
周欧皱着眉，“关清若，可是你没有病。”
清若黑透润亮的眼睛看着他，“我必须有病。”
里面，有煞气，而且是那种似乎时光挤压血腥已经沉淀变质的煞气。
周欧低头，不说话了。
坐到中午十一点多，清若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我先走了啊，下午工作室还有事，周队要是有事也一起走吧。”
周欧坐着没动。
清若也不勉强，提了自己的包往外走。
周欧锁了门，她开锁的声音响起之后，是周欧的声音，“我同意，但是……”
清若勾了勾唇，“嘘，我不听但是，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讨价还价的人。”
而后拉开门走了。
周欧听着关门声，双手捂住了脸。
无力。
她要拉上景家，还有一个目的，若是以后成了，哪怕得了再多的好处，但是周欧心里对她肯定是有怨气的。
景家，就是她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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