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郁清看着常乐, 脸上的清浅笑容慢慢黯淡下来，“倒也不是什么好故事……真的要听？”
常乐小鸡啄密式点头。
苗郁清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抿了抿嘴唇后，与常乐额头相抵, 低声道，“那你答应我，只是当个故事来听，听完后，不许闹脾气。”
常乐失笑, “好。”
“那时候，我们是同一批入职的新员工。除了每天坐在同一个会议室里培训, 并没有其他的交集。”
新人培训？还是同期？
常乐发现自己对那时候的事情确实记不太清了。毕竟是十几辈子之前的事儿了。
“但从培训的第一天开始, 我就认识了你。因为你迟到了。”
常乐差点接话说“啊！我记得！”，可他很快意识到, 如果自己接话，那一切就露馅了。
“当时你敲了门站在门边, 我抬头看你, 突然有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常乐瞪大眼睛。苗郁清竟然是对他一见钟情？！
“可能说‘一见钟情’不是很准确, 应该是一种……‘这不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爱人吗？’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只是一直盯着你有些出神。”
“培训讲师叫你随便找个空座坐下，于是你就在靠门的第一张桌子边坐下了。要知道, 培训就和上课一样, 无聊枯燥, 大家都愿意坐在靠后的位置, 开个小差。可是你没有。你坐在那里很认真地听讲师讲解培训内容，甚至还会做笔记。从我的位置，能看见你脸上的神情，特别的乖巧认真，真的十分……惹人喜爱。”
常乐眯着眼睛一脸得意地仰脸看苗郁清，用指尖戳他的脸，“所以你就像个偷窥狂一样，整个培训期间都在偷窥我？”
苗郁清握住他的手，“不是‘偷窥’，是光明正大地看。”
原来他是被暗恋的那个！常乐还是很得意，“你继续。”
“所以我开始观察你。你会在走廊里遇到每一个人时微笑着点头问好，看起来很好相处，可我却从未见过你与任何人结伴同行。连去食堂吃饭都是独来独往，只捧着一本《演》……一本很专业的书，一边吃饭一边看。”
常乐眨眨眼。他知道苗郁清要说的是《演员的自我修养》。他当时确实在读那本书。可那本书显然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所以不能说出来。
“你读书的样子很可爱，会时不时地挑眉、皱眉、撇嘴、咬唇，是有所领悟、还是不能认同，所有的想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我以为你会是个很好懂的人，却也并不是。你经常会跑到……‘公园’去看喷泉，站在池边，一看就是许久。背影看起来孤单又落寞，就好像……就好像，应该有个人陪你一起站在那里看着，可是那人已经不在了……”
常乐愣了愣。
公园？喷泉？公司里有这样的地方？
哦，想起来了。是那片公共休息区，那里有一片很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座很大、很漂亮的喷泉。
他有经常跑去看？
常乐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他对那座广场上的喷泉有印象，却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
“那时候，你满身散发出来的，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喷泉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却像是站在一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空间里。”
“后来有一次，我看见你站在喷泉边哭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然后你整个人就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子一样，捂着脸蹲下去，哭得双肩直颤。”
“让我突然就没了接近你的勇气。”
常乐听得一脸懵逼。
听苗郁清的意思，显然那座喷泉对他而言很重要，都对着喷泉哭了好吗？可他竟然完全不记得！完全不记得！
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之后的两天，能明显看出你的精神状态很差。从一个……看起来很温润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很颓唐的人。再然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好像……将那些烦恼全部抛开了一样，比最开始的时候更爱笑，从前你在走廊里和别人打招呼的时候，笑得很礼貌，但是很疏离。而后来，你再对别人笑的时候，总是笑得很阳光、很灿烂。我想，每一个你对他笑过的人，都会被你的开朗、快乐所感染。”
自己在公司的时候，见谁都笑得没心没肺，这事儿常乐是知道的。但前边是什么鬼？他什么时候颓唐过？
常乐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陪了他十几个世界的系统[亡国之君]会变成他最大的“敌人”。好多问题想问却问不出口啊！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行，等这趟任务结束，一定要申请回总部一趟！
苗郁清：“然后我发现……你开始偷偷注意我。”
常乐：……
这神展开！！！
“然、然然然……然后呢？”常乐问。
苗郁清笑笑，继续道，“培训的时候我坐在你斜后方，当然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你。可你要看我，就得回头。每次我发现你要回头，只要动动眼珠偏转视线就可以，可你的头转来转去就没那么方便了对不对？所以我每次装作是因为余光瞄见你在看我才看向你的时候，你就会极其做贼心虚地把头转回去。……你的皮肤很白，所以耳尖红的时候，会特别明显。”苗郁清看着常乐笑道，“就像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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