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还没没走？”
裴青站在漆黑的意识海中, 一个人从天而降把他砸个正着。
他还没说话，对面就传来男孩慌里慌张的声音。
借着识海中显示屏的光，他看见对面的人长着和林易一样的脸, 只是稚嫩很多。
熟悉的卷毛和栗色眼睛让他不自觉安定下来。
“你是林幺？”
林幺揉揉脸：“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算了，这是个傻问题。
不如问你为什么会取代林易？
我发现你的灵魂好像跟他有种特别联系。”
“我认识林易, 还有你。”裴青只是如此说。信不信就是林幺的事。
“反正你没有恶意。”林幺说：“既然你刚没有出去，那现在也不要出去了, 一切交给那个疯女人就好。”
那个疯女人？是指林易的母亲？
林幺手抬起, 识海中凭空多出一张宽大沙发, 两桶爆米花。
他在光屏前懒懒坐下：“来一起看吧。”
裴青在他身边坐下, 余光打量着林幺。
这是林易小时候的脸？漂亮的像是小女孩，秀气的过分。
安静不出声不动的时候像是精致的假人。
林幺察觉到他在看自己, 抬头。
他看到的裴青的形象也是少年模样。
“你认识未来的我。”他肯定地说：“你是通过什么东西看见了未来，还是——你就是从未来来的？”
裴青没想到他瞬间就猜对了一半，至于猜错的部分, 任何人都很难想到自己才是幻境中的人。他能想到裴青来自未来已经很不简单。
裴青不自觉露出抹笑容：“我是从未来来的。”
这样的解释显然要比幻境合理。
林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那你一定是林易很信任的人。”
“你说过你只会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出现。”裴青说着想起自己之前观察过的意识海模样，死寂, 漆黑。
待在这里只能感受到自己一个人，还有种难以言述的逼仄狭小压迫着神经。待在这里旧了正常人都会发疯。
而根据林易的年龄来看, 林幺呆在这的时间在十年左右。
林幺笑眯眯：“我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纤细漂亮的少年穿着熊猫睡衣，腿盘起。看起来有点过分可爱。
他沾着爆米花糖屑的手揉揉脸, 狐狸眼盯着裴青细看。
“你将来肯定长的好看。”语气笃定。
裴青挑眉。
什么意思？
林幺接着说：“我曾经发誓不会把我的身份让出了我和林易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除了——”
“除了谁？”裴青问。
“除了我老婆。”卷毛少年一脸正经, 为了表示真诚还特意把眼睛尽量瞪大。
狐狸眼瞪成了猫眼。
这张装无辜的脸完美和未来的老流氓林幺重合, 裴青手虚握住，啧, 手突然有点痒。
“我开玩笑的！”林幺眼尖地发现裴青握手这个动作, 马上大喊：“快看！那个疯女人来了, 他们要打起来了！”
裴青如他所愿转移视线，落到光屏上。
没有意识操控的身体躺在地上，受伤的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灰尘混着血沾在脸上和身上，胸腔几乎没有起伏。
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
密室墙壁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裂开声。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墙壁后细密地生长。
白毛坐在王座上，单手支着脸。
金眸懒懒看着头顶：“圣母，你要对我动手？”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数不清的根须般的藤蔓刺穿墙壁，悍然伸进密室中。
“您要对小易做什么？”女人带着魅意的声音响起，声线压平了很多，有点端庄圣洁的异味。
“你没发现有外来者占了这具躯壳？”白毛淡淡说。
格拉格拉，密室墙壁忽然裂开。
红裙女人抬手撕开墙壁，落在地上。
她直接贯穿了整个地底，光线从她头顶落下。
“我不知道什么外来者，我只知道您要对小易不利。”
圣母冲白毛行礼，动作谦卑，语气也是谦卑的：“我伟大的神明，您许诺会在新旧世界交替的黄昏醒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您该回去了。”
白毛金瞳微冷。
“你说什么？”
圣母扶起裴青的身体，掌心按在裴青额头上，赤红的能量注入为他修复伤势。
“您该回去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以为你可以命令我？”白毛轻笑。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动作。
但圣母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乱爬的蠕虫。
她谦卑但坚定地说：“小易虽然是您的化身，但也是我的孩子，我应当付出性命保护他。
即使您要处死我，我也要保护他到我生命最后一刻。”
“我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白毛说：“我只是对那个外来灵魂很感兴趣。”
他见到那个灵魂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本能一般。
想要。
圣母半步不退，即使面对的是自己信仰的神明。
“您不能。请回去。”
随着她的话语，那些藤蔓根须猛地暴涨，对白毛做出进攻姿态。
白毛看着圣母，面无表情，像是在看死人。
“我给你的权柄随时可以收回。
圣母，孕育圣子的才是圣母。
神若要将赐给你的孩子收回，你就什么都不是。·”
圣母砰地跪在地上，不住干呕。
鲜红的内脏不断从喉咙往外挤。
圣母身体剧烈颤抖，腹部越涨越大，她瞳孔放大，眼白充满血丝。
血不停从喉咙往外咕噜咕噜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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