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结得有些可怕，江小鱼的肩膀微微地颤抖，她的脑袋低低地垂着，一颗心就像被涂抹了精致的油漆，透不过气，急促不安。
只是因为你的心里一直都装着一个叫西决的男人，他笑的时候很灿烂，露出八颗白亮亮的牙齿，所以少爷失去记忆之后才潜意识刻意变成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少爷爱你。
这句话在她的脑袋里不断地膨胀，比细胞分裂的速度都还要快。
“那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洛天能够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就可以试着去爱他，试着埋葬过去的情爱，只要他能变回以前的样子，我不要他现在这个样子，时时刻刻都露出顾墨北的样子，我不想他这样。”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眼睛里是一层厚厚的湿气，在杜朗惊讶地盯着她的空档，那层湿气已经很自觉地变成了晶莹发泪珠子，顺着脸颊快速地跌落下去。
“如果他能恢复记忆，我会给他想要的一颗心。”江小鱼很笃定得看着杜朗，牙齿紧紧地抵在下唇上，她想，总不能一辈子都欠着一个男人的情债，要是可以，她希望洛天以后的日子可以幸福。
“少夫人……你说的是真的？”杜朗惊讶地过分，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停地搓着双手的手心，看到江小鱼很淡然地坐着，他又尴尬地坐下。
“真的。”江小鱼已经在心里肯定了无数次了。
“好。”杜朗很高兴地笑了，但是脸随即又暗了下去，“但是，少爷的失忆症状似乎很严重，那段时间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一点都不记得，要是真的要恢复，除了并要的药物仪器治疗还需要结合实际的方法，比如重要的情节再现，少夫人可以试着把第一次认识少爷，或者和少爷之间发生的印象深刻的事情重现出来，这个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
她果断地点头，“好的，那就情景再现。”
“要是真的像少夫人所说的，让少爷恢复记忆是为了给少爷一直祈求情爱，那么杜朗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并肩那是少爷曾经最大的愿望，但是，这个事情是有风险的，任何人都不敢保证用了那些方法之后少爷的记忆就能恢复，我希望少夫人答应我，就算少爷之后没有恢复你期望的记忆，也不要离开少爷。”
“我知道。”江小鱼突然觉得松了口气，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轻松了，她扭头，看到窗外湛蓝的苍穹，白色的棉花般柔软的云朵漂浮在上面，真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走出医院，江小鱼的手脚变得有些过于麻利，穿着高跟鞋居然还毫不忌讳地在阶梯上碎步小跑，前面也没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在等着她，但是她就觉得全身的静脉都被高人打通，而且，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就差没有仰观宇宙之大了……
洛天灿烂的笑脸再次跌落到她的眸子里，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所以差点点就一个没站稳惊吓得摇晃了上身。
“汪……洛天，你怎么还没有走？而且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她看着站在她面前有点阻挡视线和阳光的洛天，说话顿时结巴了起来，眼睛也是游离着没有固定的方向，怎么一下子在洛天的面前没有出息了呢？她郁闷。
“额，额，刚刚在杜朗那里咨询了一个长期困扰我的问题，现在得到解答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很通畅。”她哆哆嗦嗦地说着，把头扭向一边，眼珠子不停地转着。
“是什么神通广大的问题让杜朗给解答出来了，表示很好奇啊。”洛天一脸兴奋地看着江小鱼，像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渴望得到答案。
呃。江小鱼为难。
“只是几个女性的问题，呵呵，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男生都不会有的，你就不用好奇，不用知道了。”她笑嘻嘻地看着洛天，一脸讨好，脸上的皮都拉直了，这个男人，怎么失忆之后智商也下降了不少呢，什么问题都问，她很嫌弃地在心里嘀咕。
“哦。”洛天灿烂地笑着，看着江小鱼，露出八颗白亮亮的牙齿。
江小鱼蹙眉。
“洛天，你的牙齿怎么这么白，你不是经常抽烟嘛，牙齿怎么和某人一样白？”她很果断地把顾墨北的名字有一个虚词代替了，反应的速度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以前，一年前，她说出顾墨北的名字也是不假思索控制不住的，现在却……
“我不抽烟啊！”洛天笑着，还伸出了修长的手，在江小鱼的眼睛面前不停地摇晃，“你看，指甲也是很干净的。”
她真的被吓到了，连自己以前的喜好都改掉了，难道说真的是按照顾墨北的模式变化的，顾墨北以前就是不抽烟的，所以牙齿才保持着那样的白皙程度。想到这里，她的心便开始轻微地震动，如果洛天在失去记忆的前一秒都还想着要变成顾墨北的样子，那他的心一定过得很累很辛苦。
她一直以来的无视和无谓对洛天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少爷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她在思考。
“习惯真好。”她对着洛天浅笑，然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怎样挥手告别的，反正江小鱼是用了一个很烂的理由，跨开步子就哒哒地走远了，她不是不想回头看看洛天是否已经和她一样离开，或许站在原地看着她先离开，她根本不敢回头看，怕是一看就在敌人的面前暴露都致命点。
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蹲了几天，策划着接下来的情景再现环节，她还特地用黑色的小本子，罗列出了她记得的所有的和洛天在一起发生的事情。一张张地翻看，她才发现，原来她和洛天之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记得很清楚，用笔写下来的时候也是一点也不含糊，连对话她都可以正确地记起。
江小鱼把头靠在房间的落地玻璃上，散落一地的碎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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