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护短？”李忠国这才反应过来，“闫家请的医生是谁？”
秋生长叹一声：“邢蒋中。”
他缓缓地站起来，肩膀开成一条直线，脊背挺得笔直，他掷地有声地说，“不能让孩子一个人撑腰，走，我们也去会会。”
“二十多年了，该有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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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家。
今天是例诊的日子，闫老爷子的身体最近时好时坏，好时说不上多么康健，坏时也差不到哪里去，全靠几副药吊着精神，能让他每天在院子里兜兜风。
邢蒋中来时探探脉，再开一个方子，肚子里捞不出来方子时，便张口现编一个讲座，老爷子好坏的频率还能拉长一些。
上午10点15分，一位不高不矮的人准时进入闫家的大门。
邢蒋中今天来得不早不晚，比约定好的时间迟到十五分钟。这样既不会让闫家等待得烦心，又不显得他为钱而迫不及待的心情，正好彰显出大气的风度。
他的五官虽然端端正正地长在脸上，可不是太着急就是太懈怠，没有一个长得恰到好处。眉毛只长了半截，鼻梁过短，人中又太长。眼中摄有精光，却被下耷的眼皮遮去大半。好在嘴唇不薄不厚，一开口却是参差不齐的牙齿。
这人身形清矍，加上面部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却偏偏将肉都囤积到肚子上。
肚子不算圆润，但也不虚瘪，平坦的身板上凸起一个小堆，比膀大腰圆的水桶肚还要夺目耀眼。
元舒进门时，正好听见他大夸其词地给闫老爷子上中医理论课，滔滔不绝的从《黄帝内经》讲起，他看着表算了算时间，五分钟还没有结束一个朝代。
他对身旁的闫如君说，“你们请了一位老师回来？”
闫如君苦笑道，“我爸就爱听他这一套，说不通。”
往常，元舒看诊只有治病这一个目的，并不刻意地去交际，这时见到邢蒋中更是纳罕，当初师父怎么收了这样一位徒弟？
邢蒋中与老爷子坐在客厅里，刚讲到，“您最近身体不好，是因为五行气运，我今天给您开另一个方子，走得是肾经……”
这时，门口忽有动静，他们一同转过头来，便听一道声音，“影响人体的因素太多，阴阳五行，气运风水，七情六欲，若是将这些都考虑进去，怕不是会本末倒置，忘记自己不是算命先生，而是一位大夫。”
“而且药物只能走表，走里，走半表半里，走不了经络。邢医生刚才讲得经络脏腑辩证体系，怕不能用在这里，反而更适合针灸砭石类的疗法。”
只见他对闫如君笑着说，“如君姐，你现在知道老爷子几个月身体仍没有康复的原因了？没有下好药，也对不了症。”
邢蒋中停下演讲，脸色沉下来，“这是谁？”
“是元舒啊。”闫老爷子连忙安慰对方几句，向门口几人招手道，“外面冷，快进来坐着。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
“是我把请人来的。”闫如君说，“正巧元舒今天有时间。”
“这是我以前的医生。”闫老爷子回头对邢蒋中说，又怕人恼怒似的，忙解释道，“估计今天路过，过来坐坐。”
他站起身，这才注意到身后的郑开元，不由自主地抬起一点下巴，神情少了几分调侃，“开元也来了？”
郑开元点头道，“来陪他出来走走。”
就当闫老爷子愣怔之时，元舒笑着说，“这是我哥。”
平常元舒出诊，极少让郑开元陪着，他大都在车里等着或者出去办事，等看诊的时间结束后再回来。闫家除了闫如君，大都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
此时的闫老爷子吃了这个炸弹，再扫一眼沙发上坐着的邢蒋中，顿时觉得不妙。
闫老爷子让人招呼着元舒他们，将闫如君叫到身边，低声询问，“你怎么把元舒也喊来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闫如君不在意地说，“您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了解吗？自从换了医生之后，都成什么样子了？”
闫老爷子果然噎得一顿，不再争辩。他还有心回去当个说客，尽量别惹恼邢蒋中，没想到刚转过身，就听对方升起音调，轻蔑地回击，“你以前是闫老的医生？闫家待客一向极有诚意，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将医生辞退的。”
元舒按住一旁的郑开元，表情不惊不恼，直截了当地说，“如君姐说老爷子最近的身体不太好，让我来看看。为了节省时间，不如你直接将老爷子的近况描述一下，也省的我再查他吃过的方子，是怎么毁了身体。”
“你！”邢蒋中气得肚子一鼓一瘪，几秒后压制住火气，目光凶狠起来，“年轻人还是放尊重点比较好，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这您就放心吧。”元舒瞧了一眼老爷子的气色，眼神重新放在邢蒋中身上，“别看你的医术不行，运气还不错，让你这么一番折腾，虽然带出来一身病，但好在先前的是治好了。”
邢蒋中气得只喘粗气，以他今天的地位，被一个小辈如此诋毁，简直是将脸放在脚底下蹂丨躏。
他羞恼地对着闫老道，“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当着我的面叫来这样一个人是存的什么心思？既然闫如君这么相信外人，那就恕我无能为力，您这个病我是不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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