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面对着面前坦坦荡荡的欧阳箬,她觉得先前那等小人猜想,竟是又一次侮辱了她的善意。
欧阳箬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面色,再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拉了她的手絮叨了一阵闲话,这才宽慰了她离开。
钱烟翠早已不是当年那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少女,临走之时看了看欧阳箬绝美的面容,忽然低声叹道:“贤妃娘娘,您如今来了也好,苏将军这十年里过得十分辛苦。娘娘还是多多开导他才是。臣妾……真的没关系。”她说完,淡淡有礼地冲欧阳箬笑了笑,转身慢慢走了。
她真的没有关系……
十年的相处,她早就以他为天,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可日日看着他的心里的苦无法排解,她亦帮不上他。她徘徊在他心门之外,不得其门而入。
与其这样折磨着两个人,不如解铃还需系铃人,让他心中的那个人,破了他心里的坚冰。这样也倒是个解脱。
欧阳箬顿时哑然无语,她没想到本该恨她怨她的钱烟翠如此善良体贴。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一时心中滋味百转千回,只得默默而立。
苏颜青与太子嬴州试完据说是西域过来的汗血宝马,又考较了手下几位新晋升的小郎将的武艺,这才回了将军府。
太子嬴州少年心性,见识了许多以前未曾在宫中见过的事物,又连日骑马射箭与将士们厮混在一起,连连大呼过瘾。
苏颜青看着他那酷似楚霍天的小小面庞,心中感慨万千,果然像极了皇上,特别是兵法之上更有奇赋,几日来与他讲解用兵之道,他一学既会,而且还举一反三,让人刮目相看。
二人每每到了日落方归。这日一回到将军府,苏颜青便看见香灵过来请他去驿馆,说是欧阳箬有请将军前去叙话。
苏颜青面色微变,最后沉吟半晌,点了点头,跟随而去。
到驿馆,欧阳箬已整下酒席,就设在暖阁之中,一室烛火摇曳,简单而不失整洁大方。
欧阳箬着了一件紫红色挑银丝盘绣兰花长裙,头梳宝月髻,上簪了两支八宝玲珑簪,含了盈盈浅笑,只坐在桌边,笑道:“想来苏将军恐怕有十年未曾与本宫一起饮过酒了,当年皇上命本宫为苏将军挑选贤妻,如今看见苏夫人得体大方,悉心照料苏将军,本宫也觉得欣慰几分。”
苏颜青见她含笑的面色若晚霞渲染而过,在烛火下端的妩媚异常,心中不由一阵恍惚。欧阳箬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请他入座道:“本宫今日冒昧请苏将军前来,将军知道所谓何事?”她素手轻提酒壶,为他斟满了一杯,亲手奉到他面前。
面前的她容光如梦似幻,岁月对她太过仁慈,竟没见到一丝褶皱。苏颜青看了她几眼,只觉得一颗心飘飘荡荡,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唯有一点,她变了。那美眸中流露的不再是忍耐的依恋,而是若有所思,若说当日初见时,她流下的清泪还能让他依稀忆起她十年前令人心疼的坚忍,而如今面前这个镇定自若的人,分明已不是当年后宫中那个忍耐而抑郁的女人。
她变得更加圆滑自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由她来主导。
苏颜青接过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哑声道:“贤妃娘娘的心思末将怎可妄自揣测,还请娘娘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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