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喊,可是距离太远,喊也没用!我嘴唇肿胀,也喊不出声来。
孔塞伊还能张开口说话,只听见他一连喊了好几声:
“救命呀!救命呀!”
我们停止划动,侧耳细听。尽管耳朵充血,嗡嗡直响,我仍然觉得有声音在回应孔塞伊的呼救。
“你听见了吗?”我有气无力地嗫嚅道。
“听到了,听到了!”
孔塞伊随即又向远处发出一声绝望的呼救。
这一次绝对不会听错!回答我们的确实是人的声音!这是一个被抛到海里的落难者吗?是船被撞时的又一个受害者吗?是船上放下的救生艇的人在茫茫大海中寻找我们吗?
孔塞伊拼足了余力,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竭力忍住痉挛,顶着他,他便把上半身抬起点来,然后就又疲弱无力地松开我了。
“看见什么了吗?”
“我看见……”他喃喃道,“我看见……不过,我们还是别说话的好……保存点力气吧!”
他看见了什么?此时此刻,我也不知怎么搞的,我立刻想到了那个怪物……可是,怎么会是人的声音呢?现在已不是约拿藏于鲸鱼腹中躲过一劫的年代了。
不过,孔塞伊仍然在推着我往前游。他不时地抬起头来,朝前方看看,同时发出一声呼救,回应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只是隐隐约约地能听到这回应声。我的力气已经全都使尽了,手指都无法弯曲,双手已无丝毫力气;我的嘴痉挛地张开着,嘴里满是苦咸的海水;我冷得在哆嗦。我最后一次将头抬起,然后便往下沉去……
正在这时候,一个坚硬的东西碰了我一下。我紧紧地搂住了它。随即,我便觉得有人在往上拉我,把我拉出水面,我觉得胸腔不再发胀,然后便晕了过去……
有人在替我揉搓全身,我很快便恢复了知觉。我微微睁开眼睛……
“孔塞伊!”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先生在叫我?”孔塞伊问。
过时候,月亮已渐渐地从水天相接处消失,但那些许的余光却让我看到了一张脸,那不是孔塞伊的脸,但我立即便认出了他是谁。
“内德!”我惊呼了一声。
“正是我,先生,正是那个想获得那笔赏金的人!”加拿大人回答说。
“您是在船撞击时被抛到海里的吗?”
“是的,教授先生,但我比您幸运一点,我几乎是立刻便站到了一个浮动的小岛上了。
“一个小岛?”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站在了我们的那头大独角鲸的身上了。”
“说清楚点,内德。”
“只不过我立刻便明白了,为什么我的捕鲸叉奈何不了它,反而被它的皮给碰弯了。”
“怎么回事?那为什么呀,内德?”
“因为它是钢制的,教授先生!”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该醒悟了,得把自己以往的看法仔细地重新审视一遍。
加拿大人最后的那句话让我改变了看法。那个现已成为我们避难之所的生物或物体,正露出半个身子在水面上,我立即爬到了它的顶上。我用脚踢了踢它。很明显,它是一个难以穿透的坚硬物体,而不是构成大多数巨大的海洋哺乳类动物的柔软物质。
但这个坚硬物体有可能是一种骨质甲壳,宛如上古时期的动物的甲壳似的,如果真的如此,我就可以摆脱原先的看法,将它归之于两栖爬行纲,就像龟和鳄一样。
可是不对!我脚下踩着的这个背脊,是浅黑色的,很光溜,有光泽,无鳞状花纹。敲击时,它会发出一种金属的回声。而且,同样不可思议的是,怎么说呢?它好像是用螺丝铆起来的金属板制造的。
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了!必须承认,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畜生、怪物或自然奇观,这个让整个学术界困惑不解、让两个半球的海员们想入非非的象征,是一种更加奇特的东西,是人工制造出来的。
即使发现一种最离奇怪诞、最神秘莫测的生物,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惊愕的。造物主创造出种种神奇的东西来,倒并不足以为奇。可是,我亲眼目睹着一种由人制造的不可能会有的神秘东西,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到震惊了!
眼见为实,没什么好怀疑的了。我们正躺在一艘潜水艇的背上。我判断,它形似一条钢质大鱼。内德·兰德对此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与孔塞伊只能表示赞同。
“那么,”我说,“这只艇里是不是有自己的动力装置,有没有人在操作?”
“这是显而易见的,”捕鲸手回答说,“不过,我待在这个浮动小岛上已有三个小时了,它还没有一点动静。”
“这艇一直没动?”
“是的,阿罗纳克斯先生。它一直是随着海浪在漂浮,不是自己在行驶。”
“可是,我们都知道,它的速度快得惊人,这一点是没什么可怀疑的。而产生这样快的速度就一定得有一个机械师来操纵,因此,我判断……我们有救了。”
“哼!”内德·兰德有所保留地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候,仿佛要证明我言之有理似的,这个奇异的装置后面翻起了浪花。它的推进器肯定是螺旋桨。它开始在动。我们连忙攀住它露出水面约八十厘米的顶部。幸好,它的速度并不太快。
“它如果总这么在水面行驶的话,”内德·兰德轻声说道,“我觉得没有大碍。但是,它如果心血来潮,潜入海里,那我可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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