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为了今后为官之路,江程云也很是真的想通过府试选出一些良才。
见他话已至此,董睿不言其他,只双手一揖,赞道:“东翁公正廉明,实乃旁人不及,不过未免考生疑惑,还是须得再想点办法。”
“你认为该当如何?”
“以在下愚见,可否将取中考生的卷子抄录了贴榜?”
董睿建议道。
“不可!”
哪晓得话刚出口,便被江程云否定道:“朝廷明文有令,各地科考不可轻易更改,此话不必再提。”
说到这里,江程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还是让书吏们务必存好卷本,即使有什么变故,也有据可查。”
“东翁所言甚是。”
董睿看了一眼那名册,思忖着江程云的心意,试探地道:“那顾云浩的卷子在下亦是看过,着实是好文章,这名次……”
听了这话,江程云不由想到堂试那位带着些许锐意的少年。
“此事本府心中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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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九日。
府试发案。
因着已经被堂取,所以倒是不用很着急去府衙前看榜,只安心等着报录人来报喜就是。
他们填的临时住址乃是客栈,故此报录人会到客栈来报喜,所以父子俩一大早就开始拾掇着起床。
知道顾云浩此次府试基本能中,顾长光生怕自己到时候给儿子丢脸。
早在来府城之初,便跟卫氏商议了一番,然后把一身好点的衣裳放在了包袱里。
虽然只是简单的布衣,但还不算很旧,比其他衣裳看着好些,今日发案,正是派上用场。
换好了衣裳,见到儿子仍是一身半旧的学子衫,顾长光想了想,说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要不我去成衣铺子看看,给你买件新长衫回来,应该还来得及。”
“爹,实在不必这么麻烦。”
顾云浩摇了摇头,说道:“科考本就是看才学,若文章好,旁人自是不敢因我一身旧衣便看低我,若是文章不好,即便身穿绫罗,也没什么意思。”
虽然话乃是实话,但顾长光看着他平淡的面庞,还是觉得心里一酸。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这么些年,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事事自律,不让他们有半点操心。
“是爹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听了他爹这话,顾云浩当下一震,随即急忙劝慰道:“爹如何说这样的话?你与娘这么些年来辛苦攒钱供我念书,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能生在咱们家,我一直觉着是件幸事,可万别这样说了。”
见顾长光面上还似有愧疚之色,顾云浩又只得岔开话题,问道:“爹,报录人来报喜,是要准备红包的,你可换好了散钱?”
“换好了,一共换了一千文钱。客栈掌柜说了,不够的话,可以随时找他再换。”
“足够了,报喜一路吹吹打打的,应该是有五六个人,到时候每人看着给百八十文也就是了。”
想了想,顾云浩还是说道:“这个给报录人红包,又没有定数,只需意思到了也就是了。”
顾长光自是没有不赞同的。
他不懂这些,自然是儿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又整理了一番,父子两人便出了客房,到厅中找了张桌子坐下,安心等待消息。
因着这间客栈距离考场近,不少外地的考生都在此住着。
除了部分考生等不及,一大早便跑去府衙等着看榜。
另还有些考生对自己的文章颇有信心,未免报录人扑了个空,便只待家里人去看榜,自己则在客栈等着。
“来了!来了!报录的来了!”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便隐隐听到唢呐锣鼓之声响起。
细细一听,那声音由远渐近,还真是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众人皆是精神一振,眉眼之间都露出兴奋之意。
但不过一会,就听见那声响又越来越远,似往隔壁街而去。
原来不是他们这里……
大家肩膀一垮,都是有些失望。
“来了!又来了!这次应该是咱们这了吧!”
不一会,又听见一阵锣鼓之声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只见共有一行八人,停在了客栈门外。
真是他们这里!
见着报录人有八个,众考生兴奋得甚至有些坐不住了。
一般而言,府试报录都是五人或六人。
只有位列前十,才会再多加两名报喜人鸣锣开路。
八名报喜人,意思就是说他们这里有人考了前十?
一想到这里,众士子都更是紧张了起来,巴望着得中前十的乃是自己。
顾长光此时早已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
便是顾云浩,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也觉得喉咙发干,不住地往嘴里灌茶。
那领头的报录人核对了一下住址,便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捷报!临川县老爷顾云浩,取中为顺德二十五年淮安府府试第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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