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主意已定, 无视顾哲的警告, 一路端着酒杯过来，时不时和冒出来的生面孔点头打招呼。
她走路自带气场，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 在这个遍布西方面孔身材的宴会大厅, 她的出现无疑是一道清新靓丽的风景。
西方人眼里的东方女神。
以至于这一路走来，不少男人端着酒杯迎上来想要和她攀谈，李灿光是打发他们就耗了不少时间。
李灿心急，眼角瞥见有两三个人即将路过顾哲所在的那个角落，她加快脚步走过去, 被最左边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撞个趔趄。
李灿尖叫了声, 晃着手里的酒杯向后退了几步，十厘米的细高跟准确无误地踩在蓝色礼服的脚面上。
软料羊皮豆豆鞋, 主打轻薄软。
李灿踩上去的时候, 甚至还单脚立了下, 全身重量往鞋面上的细高跟移。
顾哲抽了下嘴角。
撞到李灿的膀大腰圆男扶起李灿, 一番道歉后, 几人离去, 李灿把空酒杯放在展示台上，真诚地向蓝色礼服道歉。
她这一套动作下来酣畅淋漓，异常逼真。
顾哲挑了挑眉梢, 这怕是她毕生演艺生涯中, 演技最为出色的一回。
美女道歉, 又是同胞，蓝色礼服不太好迁怒。
他保持着绅士笑，双手扶了下李灿的腰：“华人？”
“中国人。”李灿站直，瞥了眼他鞋面上凹陷的一个大坑，后悔今晚没穿那双带铁钉的高跟鞋。
“借支笔。”李灿挑着杏眼斜了眼蓝色礼服，从容地打开手拿包，从里面拿出一沓支票，“法郎还是人民币？说个数。”
顾哲眸底压着笑。
整个一女版明礼。
蓝色礼服笑道：“被美女踩一脚，是我的荣幸。”
李灿王之蔑视笑：“能收到我的支票，更是你的荣幸。”
蓝色礼服一时怔住。
李灿转而看向顾哲：“有笔吗？帅哥。”
顾哲左肘支在展示台上，右手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支钢笔，语气轻松：“巴黎市长今天刚给的纪念品，送给你。”
“是你？”李灿装作刚刚认出他的样子来，“你来拍卖行拍什么？”
“拍你。”顾哲难得痞笑了下，转而向蓝色礼服介绍，“我妹妹男朋友的表妹。”
李灿正在脑子里绕这个拗口的介绍，蓝色礼服却伸出手来。
他稍弓了下腰：“李小姐，幸会。”
李灿心里一惊，努力克制着面部表情，保持着扑克脸，抬手轻轻碰了下他的手指：“你认识我？”
“我认识顾哲。”蓝色礼服笑着说，“他介绍的很清楚。”
李灿脊背绷直，一口气吸到肺里，寒意瞬时遍布四肢百骸，真正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贸然举动极有可能会给顾哲带来无尽的危险。
“FBI顾问，魏朋。”顾哲面部自然，向李灿介绍道。
“备选顾问。”魏朋笑着纠正，“不比顾哲，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教授。”
FBI备选顾问，枪伤。
李灿不寒而栗。
好在今天妆容厚，她保持着刚才的架势，傲气不能垮：“魏先生的面相才像教授。”
“哦？”魏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李灿没搭理他，脸转向顾哲：“你是教授？大学教授？”
这是法国，不是美国，再演也给不了你奥斯卡小金人。
戏过了啊喂，明礼的大妹子。
顾哲睨着她：“之一。”
“什么之一？”李灿这次是真的不知道。
“大学教授，是我的工作之一。”顾哲目光有些散漫，“譬如鉴定古董，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李灿这回终于明白，顾哲给了她个正当带他离开这里的理由。
“你今天是来给这位魏先生鉴定古董的？”李灿不给魏朋插话的机会，“我刚拍了一条项链，你一定要帮我鉴定下。”
“你确实该买项链了。”顾哲视线落在她脖颈上，说。
李灿垂下视线，今天这身衣服并不适合戴项链，她脖颈一干二净，很清爽。
“你们明家人的眼光实在堪忧，”顾哲又说，“你那个表哥，前两天买了条珍珠项链向简意求婚，珍珠的个头得有你的眼珠那么大。”
“……”李灿一脸的果然如此。
“你妹妹要结婚了？”被晾在一旁的魏朋看着他们，笑得捉摸不透道。
顾哲点了下头，嘴角噙笑：“托你的福。”
魏朋：“应该的。”
“最近有回国的打算吗？”顾哲问。
“我现在比你闲散，你邀请我，我就回。”魏朋说。
顾哲：“好，一定邀请。”
李灿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她想不了那么多，一心挂念着顾哲的伤，正想要开口强行把顾哲拖走，要他帮忙鉴定她刚拍来的项链，听到魏朋忽然问：“李小姐今天是一个人来？”
“我有男伴。”李灿朝贵宾席望去，席位上的一个欧洲面孔的男模隔空向她放电，李灿凹着造型回了他一个媚眼，再看向魏朋，妖娆笑道，“不过我可以随时换。”
魏朋被挑起兴致。
李灿转向顾哲，上前挽住顾哲的胳膊，说：“我选择杀熟。”
顾哲单手抄着裤兜，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
李灿用手拿包点了下展示台上的支票，瞟了眼魏朋：“这个你收好。”
魏朋眼里的内容复杂起来，他视线从李灿脸上移到顾哲脸上，哈哈爽朗笑道：“凡是你的东西，我都不和你抢。”
*
李灿终于把顾哲顺利带出拍卖行，甫一关上车门，她示意司机升起车内隔屏，弯腰过来伸手去解他的西服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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