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长长的页面卷动着看了个遍，珍妮一边看表一边调整自己的阅读速度，毕竟切萨雷一个多小时以后还得和惊刻做《科技奇雄》的最终谈判。她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他们是谁都说服不了谁啊。”
的确，这个争论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沃尔夫期间也是想到了各种办法去找钱，但在盈利门槛这条红线跟前，他们有很多路是无法选择的：不让大梦介入，主要是为了保持沃尔夫的利润，如果别的办法更不合算的话，还不如直接在和大梦的谈判上让步了。终于，戴尔的口风开始松动了，而托马斯的耐心似乎也到了极限，在沃尔夫高层尚未完全达成一致的今早，他干净利落地把这一长串邮件‘误发’给了切萨雷，随后又打了电话来解释，并以私人交情叮嘱切萨雷为他保密。
“真是非常巧合的误发。”看完了一连串的扯皮，珍妮完全理解了切萨雷的兴奋情绪，她拨电话号码的手指也有轻微的颤抖：终于，在几乎长达一年的谈判以后，大梦终于看到了曙光。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没有人能明白大梦在谈判中的地位有多不利，为了他们该得的利益——就目前大梦的情况来说，他们的最好要求已经不是坑别人，而是不被坑而已——能坚持到现在又有多艰难。
“真是非常巧合的误发。”切萨雷一接起来，珍妮就说道，“噢，God，切萨，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机会属于有耐心的人。”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沉淀，切萨雷的语气重新稳定了下来，但他的语气依然是比平时要急促一些，“我假定你已经明白托马斯在暗示什么了，你的看法如何？”
托马斯的‘误发’和电话，实际上都是暗示了他本人对这件事的看法：现在是大梦最理想的入局时机了，如果他们不乘势抬价，还是保持原有条件的话，沃尔夫有很大可能点头签字。事实上，这种‘误发’也未必会伤害到沃尔夫的利益，毕竟按照逻辑去推，沃尔夫突然让步的话，大梦这边起疑也很正常，如果他们打探到《天神化身》贷款被拒，又开始乘人之危地提高条件，那么来来回回没完没了，最后很大的可能是《天神化身》被迫停工，而沃尔夫只能通过一些本来不想采用的手段去筹资，即使结果比这个好一些，大梦最终入局，但在谈判中也会浪费很多宝贵的时间，受损的还是《天神化身》，当然还有大梦和沃尔夫的交情。
现在，了解了来龙去脉，以及沃尔夫的底线，大梦真有诚意合作的话，自然知道该怎么表现了。珍妮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也认为这是最理想的时机了……还是保持原有条件吧，在合作细节上不要再抬价了，重点是我们对《天神化身2》的注资权和话语权。”
实际上，版权、全渠道、续集注资权在谈判中的概念几乎重合，珍妮希望获得的一直都是确保能够以同等比例注资续集的权力，在《天神化身》里这一点其实问题不大，因为这个项目投资实在是太过巨大，前途未卜，而对非常敏感的惊刻来说，只要和版权沾边他们都是不愿出让的，也使得两个谈判的纠结点截然不同。
“维持原来的条件的话，我估算我们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在几天内签下合同。”切萨雷一边说一边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从听筒里清晰地传来，“毕竟我们也看到了，沃尔夫的现金应该已经快要告罄，算上必须给我们的筹资时间，谈判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这会对一小时后的会议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杰弗森，我们得考虑调整谈判策略了。”
“确实。”珍妮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看得很快，在《科技奇雄》最终谈判开始之前，他们必须拿出一个改动的谈判方针，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在突然要把一亿现金投入《天神化身》以后，大梦的现金流也是开始吃紧，不像是之前，有充沛的现金量做后盾，而《科技奇雄》马上就要开拍，大梦实际上也是陷入了现金窘境里，短时间内，找不出钱来同时投资《梦露》和《科技奇雄》了。
当然，《不离不弃》的票房分成、DVD、版权售卖，《七海传奇》的分红，之前开发的两部电影回馈的现金，《上东区》的版权，甚至是母公司安斯奈的小金库，都是他们可以期待的现金流，但是这样一来，账面上也是要左支右绌，拆东墙补西墙，之前想好的股东分红也成了泡影，这也意味着在这三部电影开发期间，如果安斯奈有股权出让，珍妮和切萨雷只能履行很少一部分的优先配股权。毕竟这些收入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最早回本也是在一年半以后的事了。
可以舒服入驻《天神化身》，完成合同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人必须做一个选择：是赌安斯奈短期内不会有大量股权到期出让呢，还是果断留出现金来做分红，放弃本来就谈得不是很舒服的《科技奇雄》？这样还能剩下一点钱为可能会预算超支的《梦露》准备着。这种商业上的选择没有正义还是邪恶、对或者错的区别，完全只看你的战略眼光——其实说白了就是赌运气，又或者是看决策层到底更看重哪边，是安斯奈内部的话语权呢，还是一部也许会非常赚钱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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