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看着老哥乐呵呵的心态，也不由得被他的乐观精神所感染。
他也乐呵呵地看着老哥，开口说道：
“那行，老哥你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挨饿，那我就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请老哥吃一顿饭好了。”
说着，周秉昆从口袋里面，摸出了在厂里买的几张饭票。随后从里面挑出一张肉菜票和一张窝头票，朝着老哥递了过去。
“我这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老哥看着周秉昆递过去的饭票，没有伸手接住，而是直接起身绕过桌子，朝着工厂里面跑去。
周秉昆看了也是一乐。好家伙，这老哥也是个人才。他明明是在做好事，怎么就做出了一种做贼的感觉呢？
周秉昆瞬间窜出，快跑两步，直接追赶而去，来到了老哥身边。他探手一抓，便拎住了老哥的后背，让他没办法再跑出半步。
“跑什么，咱们的账，还没跟你算清楚呢。”周秉昆拉着老哥，缓缓往回走去。
“你干嘛，哎呦。”老哥晃了晃身子，尝试着从周秉昆手下脱身。
只是，晃了几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努力，竟然不能稍稍扰乱周秉昆的步伐，他便不由得认了命。
“哥们儿，又没干什么坏事儿，你怎么还上手了呢？不地道啊你。”老哥轻轻地拍了拍揪着自己的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周秉昆松开手来，伸手揽住了老哥的肩膀，朝着何亦指了指，开口解释了起来。
“老哥，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这是在募捐。募捐就要做好账啊，这你都不懂吗？不然的话，账都做不好，事情可就说不清楚了。万一将来，有人怀疑我们中饱私囊呢？我们找谁说理去呢？”
“你早说嘛。”老哥摇了摇头，挣开了周秉昆手，开口催促道：“都要干什么，你快点说，我也快点做。我还得赶紧去打扫呢，等下人都来了，我还没完成任务，会挨训的。”
老哥装出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悄悄地远离了周秉昆几步，站在了何亦的身前，开口问道：
“小兄弟，需要我干什么？你说，我保证配合。”
周秉昆见状，笑着凑到了他的旁边。
老哥见状，默默的挪了一步，打算离周秉昆远一点，却被周秉昆一把按住，定在了那里。
周秉昆把准备好的饭票，直接塞进了他的口袋里面。
老哥见状，原本还打算继续推让。只是，周秉昆的一句话，直接把他搞得没了脾气。
“收着吧，老哥，你力气不行。再说了，这里记账的，看箱子的和搞宣传的，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何亦，郑娟和蔡川听了周秉昆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老哥见状，也只好认了命，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周秉昆的好意。
“行了，我接受了还不行吗？能放我走了吗？”老哥委委屈屈地对着周秉昆问道。
“那哪儿成啊？我不说了吗？我们这还有做账呢。麻烦老哥你把部门和名字，给我们说一下，我们好登记。”周秉昆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哦，这样啊，我叫牛有铁，是咱们出后勤处清洁班的成员，这样总行了吧？”老哥看着周秉昆，开口问道。
周秉昆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朝着何亦示意了一下。
何亦见状，开口确认了一句：“牛有铁，是吧？老黄牛的牛？”
牛有铁点了点头，牛气冲冲地说道：“没错，牛叉的牛。”
何亦听后，拿起笔在纸上记了起来。
写完之后，他拿着本子，朝着牛有铁展示了一下，开口确认道：
“你看看，是这样吧？牛有铁，清洁班，三块二毛一，一两精粮，四两杂粮，没毛病吧？”
牛有铁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道：
“应该没错吧，看着挺像我名字的。”
周秉昆一听，就明白了，这老哥也是个文盲。
他确认了一眼，开口说道：“那就应该没错了，我们记下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牛老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牛有铁听了周秉昆的保证，点了点头说道：“看你就是个讲道理的人，面也善，不会有错，我相信你。”
说着，他摆了摆手，开口告辞道：“行了，我真的要走了，过一会儿就要开始来人了，到时候就不好打扫了。”
说完，他一路小跑，冲进了黑暗之中。
看着牛老哥的背影渐行渐远，周秉昆不由暗自感慨：这年代，老实人忒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太泛滥了。
“不算难嘛。”周秉昆目送着牛老哥进厂，乐呵呵的开口说道：
“看吧，群众的热情，还是蛮高的，咱们的任务，看起来还是挺简单的嘛。”
“呃……也没有那么简单吧。”蔡川听了周秉昆的感慨，挠了挠脖子，有些气馁地说道：
“也就你能白话，生生把这个老哥给忽悠住了。我估计就不行，要是我的话，说不定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让牛老哥逃过一劫了。”
“说的什么话？我那叫忽悠吗？工人阶级的事情，怎么能叫忽悠呢？”周秉昆瞪了一眼蔡川，故作生气的训斥道：
“我那叫做合理的答疑解惑。而且什么叫逃过一劫？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一旁的何亦也开口指责起了蔡川：“咱们这是做好事儿呢，人家牛老哥也乐意支持，你怎么能说这是一劫呢？”
蔡川见状，赶忙举手投降道：“得得得，我的错。瞅我这张破嘴，我检讨还不行吗？你俩消消气儿，咱别发展出内部矛盾了。”
周秉昆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何亦手上。
这大冷天的，他们其余几人，自始至终都带着自己的手闷子。
唯独需要写字的何亦，在零下近三十度的温度下，光着手拿着笔，趴在桌子上面写字。
虽说时间很短，但周秉昆看得分明，他那右手，分明被冻得通红。
想想也是，何亦家里面条件不错，他又和自己一个岁数，想来是没吃过什么苦的。
娇惯之下，自然是受不了这个苦的。
想到这里，周秉昆也不忍心让他遭这个罪。他看着何亦，开口说道：“何亦，不然还是我来登记吧，你跟川儿一起在前面招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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