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了曲书记催婚阿姨属性的周秉昆，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退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已经不是那个被七大姑八大姨抓着催婚的可怜虫了。
那么大给媳妇儿就搁旁边站着，怕个卵。
曲书记看着莫名退了一步，随后又摆出一副若无其事样子的周秉昆，有些迷惑地问道：
“你干啥玩意儿呢？耍杂技呢？”
“没啥，天儿怪冷的，我活动一下，暖和暖和。”周秉昆笑着掩饰了一句。
“行了，知道你们大冷天的，辛苦了。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的。”曲书记看着周秉昆，笑着摇了摇头。
“呃……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周秉昆赶忙摇头解释道：
“书记，您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不是那种爱表功的人。为人民服务嘛，这点苦累算个啥？您不用放在心上。”
“是，你了不起，你清高。你做事情不图奖励和提拔，比我们境界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是吧？”曲书记瞪了周秉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周秉昆听了区书记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提点。
这让他不由地想起了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的典故。
他赶忙缩了缩头，开口认错道：“书记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对了，刚刚被打岔了，你还没告诉我，早上差点引发骚乱的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曲书记摆了摆手，没再计较，转而问起了早上的事情：
“我接到的汇报，也都是不清不楚的，只知道差点引发群众骚乱。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秉昆便将早上的具体经过，原原本本地给曲书记讲了一遍。
“这么说来的话，倒也确实不能怪在你头上。”曲书记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我事后总结了一下，当时确实有做的不够的地方。”周秉昆听了曲书记的开脱，诚恳的检讨了起来。
“当时我和蔡川两个人，应该组织好队伍，一个从前面解释，另一个人从队伍后面开始解释。这样一来，就能避免后来的人们，因为不了解情况，而自己瞎猜。”
曲书记听了周秉昆的自我检讨，摇了摇头否定道：“你这么说，就有点儿吹毛求疵了。这种事情，偶然性太大了。没有经历之前，再细心的人，也很难会考虑到这种可能。”
周秉昆听了曲书记的话后，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讲道理，谁能想到，排队的人里面，出了个大姐那样的人才，以一己之力，带歪了整个队伍。
好端端的募捐队伍，硬生生被她带偏成了编故事大会。
只是，终归是自己办事儿差点出了岔子，曲书记怎么帮自己开解都行。可自己要是也跟着辩解，那就多少有些逃避责任的意味了。
这点忌讳，周秉昆还是懂的。
于是，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终究是我差点出了岔子。要是厂里面来阻止这件事情，就肯定不会出现这种岔子。”
“你也别太灰心，你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出在了人力不足上。”曲书记看着有些落寞的周秉昆，开口对他鼓励道：
“你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就你们四个人，这么个草台班子，就完成了这么大的一次活动。我不得不夸你们一句，你们一个人，起码顶了五六个人。”
“至于厂里面组织？”曲书记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地说道：“看那个柳科长的样子，哼。我看啊，他不是不出岔子，他是会遮掩岔子。”
周秉昆听了曲书记的话后，也认可了他的观点。
确实如此，要是多两个人手，完全就可以安排人来回维持秩序。
那样一来，就能够随时解答群众的疑惑，也不至于让谣言越穿越广。
至于柳科长的事情，周秉昆理智地闭紧了嘴巴，没有接茬。
曲书记说得，他说不得。这点分寸感，他还是有的。
“谢谢您的开导和肯定。”周秉昆朝着曲书记鞠了一躬，真诚的感谢道。
“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了。”曲书记扶起了周秉昆，毫不在意地说道：
“说起来，发生这种事情，倒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哦，怎么个意思？”周秉昆听了曲书记的话后，一脸好奇地问道：“这还能是件好事不成？”
“你不懂，群众们之所以传这么个谣言，那是因为他们乐意相信这个。这就说明，谣言里面，蕴含着咱们厂广大职工最朴实的心愿。”曲书记捏着下巴分析道。
“您是说，咱们厂的职工，都十分渴望发福利？因为这个，他们才一下子就接受了谣言。甚至于，他们还十分乐意积极传播这个‘好消息’。”
周秉昆顺着曲书记的思路，接着分析起来。
“按着这么个思路的话，那他们在谣言里面，自己编造出来的‘原因’，其实也是他们内心的写照。”
曲书记听了周秉昆的分析后，一脸赞赏的看着他，笑着鼓励道：“说的不错，你继续分析，看看还能得到什么信息？”
“他们在谣言里面，找的理由有好几个。然而，不论所谓的发福利的人是厂长还是书记，理由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过年的时候，咱们厂发的福利太少了。”
周秉昆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他听到的几个版本的谣言，开口继续分析道：
“也就是说，那些职工们一致认为，咱们厂过年的时候，发的福利确实差了点意思。”
曲书记听了周秉昆的分析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个问题及早暴露出来，是件好事儿。”
“您的意思是？”周秉昆有些迟疑地看着曲书记，试探着问道：“您觉得，这里面有情况吗？”
“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咱们工厂生产的酱油，在咱们这个地区可以算得上是硬通货了。而且咱们厂还产得有味精。”
周秉昆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面分析道：
“那玩意儿在咱们这一块儿，走亲访友的时候带上两袋儿，都倍儿有面儿。按理说，咱们厂这么牛气，福利不该太差的。”
“所以说，您也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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