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看守的想法是正确的。
在那个本来夹杂着另外一名看守和守门人的幸福的空间之中，一股杂色出现了。
典狱长的踏入，让那种幸福，一下子变得混乱了起来。
狭窄的空间，不仅仅只有空间上的狭窄。
在气氛之上，也变得狭窄了起来。
这么大的一个空间，可是容纳不了多少负责的气氛的。
“看来，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典狱长走到守门人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脸说道。
另一名看守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饶是如此变态的他，在典狱长走过来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问出什么来了吗？”
突然，典狱长转过头对着看守问道。
看守愣了一下。
说实话，他差点儿就忘了自己的任务了。
对于守门人的心灵上的折磨，让他有一些忘乎所以。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是么？”
典狱长一直看着看守的脸，然后说道。
他能够做到这个位置，靠的可不仅仅只是冷酷无情。
眼色，也是必须要有的。
所以一看到看守的脸色，他就立刻明白了过来。
“稍微解释一下吧。”
典狱长说道。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暖而亲切，
但是，在看守的眼中，却又是无比得冰冷。
千年的寒冰与之相比，也显得暖和许多。
“这个……”
看守皱了皱眉头。
他倒是没有另外一名看守那么失态。
只是，现在要他回答这个问题，他还是有一点儿不那么好回答。
想了想，看守还是决定如实说。
“因为……很开心，所以忘了。”
这是何等嚣张的话语。
就算在典狱长的整个职业生涯之中，这么嚣张并且理直气壮地下属，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不过，典狱长对于这一点倒是不生气。
他那一双如同月儿般明媚的眸子看向看守，淡淡地问道。
“开心吗？”
“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开心一些什么？”
“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渎职，可不是一个道歉就可以一笑了之的事情。”
典狱长的话语十分平静。
平静到没有任何的波澜。
简直就如同，他口中所说的“结局”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但是看守明白。
那不是稀松平常的东西。
“结局”是一个无比残酷而冷漠的结局。
“多谢您给我这个回答的机会。”
看守吞了一口唾沫。
他现在也有一些紧张了起来。
要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被了解他的其他同事看到，一定会大惊失色。
但是要是那些同事知道他面对的紧张的对象是典狱长，就会一定大感敬佩。
面对着典狱长只是看到紧张，这已经是无比强悍的心理素质了。
“我的时间有限。”
“希望你可以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典狱长再一次说道。
他的时间的确是不多。
那一整条街道的酒鬼都在等着他的逮捕。
他的时间怎么可能多的起来。
今天可以来到这里，已经是硬挤出时间了。
“是！”
“属下明白。”
看守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向了守门人。
守门人一脸茫然。
他看不清楚对面这两个人的样子和表情，只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而那对话，对于他来说，则是多少有一些云里雾里了。
虽然守门人知道自己就是事件的核心，但是他们二人的谈话，跟他有关的地方，还是太少了。
并且，对于守门人来说，充满了谜语一样的话语。
他搞不太懂。
“我感到开心，就是因为这个人。”
突然，守门人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那种熟悉的语调和声音，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哦？”
典狱长挑了挑眉，同样也看向了守门人。
“详细说说。”
“是！”
看守点头，随即对着守门人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守门人的头——也只能触碰到守门人的头。
“我赋予了这个人感受到的幸福。”
他说到。
“幸福……么？”
典狱长若有所思。
他看着守门人的脸。
的确，那一张脸上的苦痛，并不多，反而是有一种稍显陶醉的样子。
被送进了这个地方的囚犯，有这么一副表情的，可不多见。
“我觉得，我给予了他幸福。”
“同样的，我也从他的身上得到了幸福。”
“或者说，喜悦。”
看守继续说着。
他的话多少有一些难懂了。
特别是对于守门人来说。
他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
但是内心深处，却还是在否认着自己听懂了的这个可能性。
他的尊严虽然已经毫无存在感。
但是，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残渣，在守门人的体内散发着余晖。
他的那么一点儿残渣在反抗着、反抗着看守那些话语之中的真实。
因为一旦听明白了，理解了，并且接受了之后。
这一点点的尊严，也会彻底地消失。
“喜悦。”
典狱长喃喃说道。
他不在乎守门人的心里怎么想的，只是在反复琢磨着这一句话。
“是的，喜悦。”
“我从给予他的幸福之中，获得了与之一样的喜悦。”
“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快乐，甚至可以让我流连忘返，沉迷在其中。”
“之所以忘了审讯，也是因为这种喜悦覆盖了我的所有思想，让我难以从那种喜悦之中脱身。”
看守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地变得狂热了起来。
他面对着典狱长的那一种紧张感，此时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就好像那一开始的紧张感，只是一种错觉和假象而已。
但是，那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只不过被看守现在的那种狂热所暂时覆盖了而已。
“我有些理解了。”
典狱长点了点头。
他知道了。
眼前这个看守不太正常。
他简直就是一个变态之中的变态。
他所说的话语听上去有些云里雾里，让人感到不明所以。
但是其实核心点只有一个。
——从折磨别人的心灵，让别人臣服这一点里面，得到足以满足自己的快感。
“这是一个天生的狂人。”
“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看守，似乎有一些委屈了他了。”
“这种人才，应该有更大的用处才对。”
典狱长望着看守脸上的那一张依旧没有任何消退的狂热表情，眼睛微微一亮。
他觉得，自己发掘了一个人才。
“比起看守，有另外一个岗位，似乎更加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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