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你要我注意谁?”
守门人连忙问道。
可是,酒鬼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听清回应了。
守门人努力将自己凑在他的嘴边,
可是,那里传来的声音,也只剩下微不足道的呢喃声了。
这个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就算守门人再努力,也无法分辨出酒鬼所说的话语含义。
“你在说什么?”
“你到底在说一些什么?”
守门人焦急地问道。
可是,话语的力量是有限的。
不管守门人如何的焦急,酒鬼的生命力也依旧在不断地流逝。
现在就算只是一只蚂蚁的生命力,也说不定比起酒鬼还要旺盛了。
他的生命力,已经无法用风中残烛来形容了。
不如说,他现在的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忘川河,只有一根手指头还勉强地露在外面。
这样的酒鬼,自然是很难传递其他的信息的。
守门人凝望着他,可是,看也看不出来什么。
“li……”
酒鬼的声音微微飘了出来。
这是奇迹,一个难得一见的奇迹。
比起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要罕见的奇迹。
仿佛是酒鬼那沉没在忘川河之中的手指,轻轻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线条。
守门人可以感觉到,说完这一句话,酒鬼大概就会这么死去了。
于是,他屏息凝神,听着酒鬼接下来要说的话。
“li……”
“莉娜……”
“莉娜·莱昂*……”
一个名字模糊地从酒鬼的口中出现。
然后,守门人眼睁睁地看着酒鬼的生命力彻底消失。
——他死了。
就这样死在这个阴暗的地方。
这里的臭味,似乎都要将酒鬼的尸体给掩盖起来一样。
“我知道了……”
“莉娜·莱昂,我会小心的。”
守门人默默地替酒鬼合上那一双睁大了的眼睛。
明明之前还是紧闭着,可是在咽气的那一刻,酒鬼的眼睛却不知道为什么睁了起来。
“你说的话,我会铭记在心。”
“安心吧。”
守门人最后深深地看了酒鬼的尸体一眼。
他的脸上,已经无法看出多少曾经的痕迹了。
各种各样的伤痕替代了完整的肌肤覆盖在他的脸上。
这种残缺的容貌,可能也会跟着酒鬼一起前往炼狱那里吧。
就算到了下辈子,这灵魂上的伤势,也未必就可以痊愈。
“真是残忍。”
“真是冷酷。”
守门人喃喃着。
就算酒鬼犯了罪,也没有必要这么折磨他吧?
明明可以直接了断的将他处决,却硬是要这么对待他。
这种做法,让守门人十分不喜。
不过,就算他再如何不喜,也无济于事。
他什么都做不到。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他都只是一个最底层的人物罢了。
这样的他,可以做到一些什么呢?
而且……
“我还真是恶劣而卑鄙啊。”
“明明我早就知道,那些看守的做法,向来都是如此的。”
“可是我现在斥责他们,也只是为了让我自己的心中好受一点罢了。”
守门人自嘲地笑了笑。
他转过身,不再看酒鬼。
“再见了,我的朋友。”
“希望下辈子,还可以和你同饮那一杯酒。”
深深吸了一口气,守门人向着前方迈出脚步。
他想要说的,已经完全都说完了。
他想要见的,也已经全部都见过。
现在,他该离开这里了。
就算再继续呆在这里,他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了。
“如何,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吗?”
克隆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守门人,问道。
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一抹笑容。
这一抹笑容,在现在的守门人看起来,显得过于耀眼了。
就算他的笑容从来都是如此淡然。
可是根据看的人的心情不同,呈现出来的,也是不同的表现。
“啊啊,谢谢,我已经将我应该对他说的,全部都说了。”
守门人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他对于克隆,是十分感激的。
“那就好。”
“能够帮助到你,我也很开心。”
克隆笑了笑,转身向着前方走去。
守门人要稍微落后几步跟在克隆的身后。
他望着克隆的背影,还是有些不太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这样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任何的好处才对。
只是,这个问题,守门人没有问出来。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这样就足够了。
“嗯?”
突然,守门人发现克隆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有些疑惑地望着克隆。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
守门人问道。
克隆没有回话,只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然后,守门人透过黑暗之中隐约的一点儿光芒,看见克隆的衣服一角稍稍的凸起了一点。
“好歹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医生,把衣服穿好啊。”
“你别跟我说你现在停下来,就是要好好穿衣服。”
守门人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可是,克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以及回应。
他依旧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这个时候,哪怕是守门人再如何迟钝,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守门人一边问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克隆靠近。
他的距离本来就离克隆很近,只要再走几步,查不到就可以到克隆的身边了。
只是,这几步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无比的遥远。
甚至是,可能永远也到不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守门人停下脚步,看着脚边的一颗弹头,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谁?”
守门人放弃了接近克隆,对着黑暗之中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只是,不要靠近这个人,这是我对于你的奉劝。”
黑暗之中,有人回应道。
守门人看向克隆,果然,他还是没有反应。
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眼睛之上,守门人看向克隆衣服突出的那一脚。
果然,那里的颜色比起其他的地方,还要更加深一些。
特别是克隆穿的还是白色的衣服,这一点就更加容易发现了。
要是换一个颜色,也许守门人就看不出来了。
不管他多么集中注意力,这里的光线,还是太过于黑暗了。
人类的视力,可是有极限的。
越是想要看清一些东西,就可能因为某种原因越加看不清一些东西。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守门人对着黑暗之中的那个人问道。
“不要明知故问了。”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来做什么的。”
“克隆犯了错误,所以,他要为此付出代价,仅此而已。”
那人冷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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