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文楮扯了扯嘴角苦涩地笑了。
谢长丰帮文楮换完药离开后，文心抱着当天的报纸进来了。她见文楮的眼睛红红的，心疼地问道：“二叔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长丰叔叔换药的时候弄疼你了？”
“嗯嗯。”文楮望着文心道：“雁雁，你想不想出国念书啊？”
“不想！我想去燕宁大学。”文心果断地摇了摇头。要是出国念书，二叔怎么办？婉华怎么办？她在乎的人都在北平。
“哦……”文楮眼中的光暗了下去。如果雁雁不走，他是一定不会走的。他不是不爱君宁，只是君宁哪怕和家人闹翻了也还有哥哥，而雁雁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
最近吴老爷子索性搬来了云老爷子的病房同住。
俩人都住的贵宾间，吴老爷子腿脚又不好，按说该是勉强能行动的云老爷子搬过去。只是云老爷子病房外的风景更好，哥俩一商量，就拜托护士连人带床把吴老爷子推了过来。
婉华和盛哥儿来医院呆了没多久，有老友相伴的云老爷子就下了逐客令：“赶紧回家学习去，马上就要考试了。”
“吴伯伯，那我们先走了。”婉华礼貌地道了别。
出了病房，盛哥儿想去牵婉华的手，却发现婉华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把手揣在了大衣兜里。他遗憾地缩回手，偏头望着婉华道：“文小姐今天也不过来吗？”
“好像是。”婉华不太开心地道。她还是有点怕见文心，可是整整两日没见了，她对文心的想渐渐远远多过了怕。
盛哥儿点着头道：“那今晚去我家吃饭吧！我妈说你来北平这么久了还没去家里正经吃过饭，她有些过意不去。”
“阿姨不用过意不去啊！是我这个做晚辈失了礼数没有早点登门拜访。”婉华内疚地道。她很喜欢梁阿姨，也不觉得去梁家吃个饭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去。
盛哥儿笑了笑：“那我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
婉华赶忙从衣兜里抽出手拉住盛哥儿的袖口道：“要不明天去吃午饭好不好？跟阿姨提前说一声不至于太唐突，我也有时间准备礼物。拜访长辈总不能空手去吧？”
“礼物路上买就好了。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唐突的？”盛哥儿趁机握住了婉华的手。
婉华悄悄挣开盛哥儿的手道：“万一雁雁今天会过来呢？她来了发现家里没有人医院里也没有人，肯定会担心的。她现在人在学校，也没办法提前打电话和她说。”
盛哥儿也没有再坚持。
到了家回到房间，婉华有些失神地望着文心留下的行李箱。东西她老早就收拾好了，可是文心一直没有拿走。
婉华蹲下身解开皮箱的扣子，把文心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到了从前的位置。衣裳挂进衣柜里，衣柜的左边她在用，右边这些日子一直空着。书本放到书桌上，香膏首饰放到镜台前……
整理完皮箱里的东西，她又从柜子里拿出文心爱枕的软枕，换上干净的枕套放到床的内侧，最后铺上了枕巾。
她再打量屋子的时候，忽然明白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冷清了。少了文心的东西以后，空的不止是屋子，还有她的心。
盛哥儿在厨房做饭，婉华换好衣服后过去帮忙。
“哥。菜里少放点辣子，雁雁怕辣。”婉华揉着面也不忘提醒盛哥儿。
“好。”盛哥儿笑着道：“婉华，你忘了她今天不会过来。”
婉华微红着脸，轻咬着嘴唇小声嘀咕道：“万一呢……”
正说着门就响了。
婉华望着院门的方向瞳孔震了震。文心真的来了？她忽然又怕了，尴尬的往事历历在目。
“说不得呢！”盛哥儿笑着催促婉华道：“婉华你去开下门。我这边走不开。”
“嗯。”婉华在围裙上擦干手，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又期待又害怕地打开了门。她甚至忘记了问清楚门外是谁，昨天她也忘了，脑子里晕乎乎的什么也顾不上。
文心没有来，门外只有蔡叔。原本害怕见到文心的婉华瞬间又有种无法言说的失望。
“大小姐差我给您送个东西。”蔡叔的神情较昨日轻松了许多，他双手呈上手里的册子。
婉华有些疑惑地接过疑似相册的东西，向蔡叔道了谢：“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蔡叔笑着摆了摆手，转身上了车。
天色有些暗了，院子里看不清东西，婉华抱着册子回了房间。刚翻开册子，就见里面夹了页纸。
【婉华妹妹，这两天是不是很想我啊？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个。最近家里有点事，暂时不能过去你那里了。考试将近，你可不能因为文老师不在就放松学习哦~】落款不是文字，而是一只小小的大雁。
“哼！谁想你了！怪不害臊的。”婉华嘴角带笑地继续翻着相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相册里贴满了文心的相片，从小大到的都有，每张相片旁都附注了段文字，告诉她照这张相片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翻完相册，她仿佛亲眼见证了文心从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长成现在这样可爱灵动的小美人。
相册的最后一页没有相片，却有个用颜料画成的开满了花朵的精美画框。画框底部有一行小小的字，是用很细的自来水笔写的。
【丙午年一月，生命中多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婉华眼中渐渐盈满了泪。她摩挲着那个空白的相框，笑着轻声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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