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面屏风，昏黄的烛火在纱幕后不住摇曳。
京都府。咒术高层会议。
五条悟朝向主位，就这么散漫地站着。
“也就是说，”他低头用纸巾缓慢拭去手上沾染的血污，“这整件事你们知道多少？”
语调似乎显得漫不经心，但再次抬起头时，隔着重重屏风的年迈掌权者们也不免有了一种被捕猎者凝视的冷肃感。
会场再次陷入沉默。
“...这是一场灾难。不可避免。”上位者最终这样解释。
他们的心里总是架着一座天秤，时时刻刻衡量着利益与表面和平的最佳定点。
五条悟早就知道咒术界的高层如一摊烂橘子，刨去表层的金灿，只剩下青白的霉斑，堆积拉扯，相邻传染。
“你们这群老不死还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他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既然这样...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就都好好给我承受着吧。”
......
“...悟！”夜蛾正道喊他。
靠在门边的五条悟侧过头。
抱着一个七彩鸡玩偶的奈由多还有高专校长夜蛾正道都在等着他。
“哦抱歉抱歉，刚才在想事情。”五条悟插着口袋走过来。
夜蛾嘴角抽了抽，不过也没在新生面前多说什么。
他看向奈由多：“这个鸡宝宝是我制作的咒骸。你现在要做的是尝试往她的体内注入咒力——咒力输入地越稳定，她就会叫地越响。以此来简单评判一下你的水准。开始吧。”
奈由多于是在两个老师的注目下把这只丑萌的玩偶鸡托于掌心，很快，淡淡的红晕在她的脸颊泛起。
但几十秒过去后，咒骸仍像没有生命一样静静躺着。
然而，旁边的五条悟刚用指腹搭上鸡的七彩冠，玩偶就开始疯了般引吭高啼。差点掀翻了校长室的屋顶。
传授了几遍发动咒力的要领后还没有成果，五条悟于是掀开了自己的眼罩。
“嗯...这样就有点麻烦了，让我看看。”
先是纤长如雪洁白的睫毛，睁开眼睛后是冰凉的钴蓝色瞳孔，他捏着自己下巴，学术研究似的靠近奈由多。
天生六眼惯于将一切的信息收入眼底，从肌肤上细微的绒毛到泛着水光的眼眸，他在蜜糖色的陷阱里停顿了千分之一秒，坏心眼地数过她眼里仿佛没有尽头的螺旋纹理。
最终落到正事上。
奈由多含笑期待着。
六眼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呢？
怀着可能会被当场揭穿身份的隐秘刺激感，她不动声色地搓揉了一下指尖。
到那个时候，是直接“砰——”，或者“嘶啦——”...
奈由多在心里设想了一下这样的画面，果然直接杀掉还是太可惜了。
留着当作养了一条冰雪色的小狗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最终，五条悟只是扯回了眼罩。
“身体里周转着咒力A，血脉中流动着一些咒力B。”他语气如常地宣布，“B应该就是从咒灵身上吸收的。”
“体内本来就有咒力？那为什么施加不出来？”夜蛾问。
“难说。”五条悟拎过奈由多手里的七彩鸡扔回给夜蛾，“估计是...因为本来的咒力A过于浓重了，黏稠度恐怕是石油那类的，所以只能吸收不能释放？我乱猜的。”
“下次碰到硝子丢给她看看。”他似乎并不在意，勾起嘴角对奈由多说，“走吧，测试结束。带你去逛逛校园。”
“...喂！”夜蛾正道无奈，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于是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
咒术高专的校园占地面积很大。
除了学校的基础设施外还囊括了周边的森林湖泊、各种地形的训练场。
到了室外，电次就欢快地汪汪叫着，十分兴奋。奈由多于是就放下它，让它迈开小短腿跟在一旁。
“之前有在上学吗？”五条悟问她。
奈由多想了想夏油杰给她安排的身份：“有被镇里的高中录取。但是，祖父母身体前段时间一直不是很好，我就留在家里照顾他们。”
五条悟像只是在与她普通闲聊一样点了点头：“是么。”
他在奈由多前面走着，白发的背影，一手拎着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礼品袋。
原来就是你啊。
奈由多无声地笑了笑，她上前几步走到五条悟的身侧，对方身量很高，和他说话时需要仰着脸。
“五条老师，”她天真地指了指袋子，“这是吃的吗？”
“哦！是蜜瓜口味的和果子哟。”五条悟大方地展示给她看，接着就没了下文。
奈由多：？正常的操作不应该是大方地分享吗？
还不等她斟酌出下一句暗示，五条悟突然朝远处招了招手。
有四个陌生的气息正转过长廊，往这个方向而来。
奈由多看了看，他们穿着深色的统一制服，大概是高专的学生。
“提前向你们介绍——”五条悟用刚才用过的展示礼品袋里是蜜瓜和果子的语气和学生们说，“铛铛！这是本周的又一个新生！”
“你们好。”从五条悟背后探出脑袋来的黑发女孩温软地笑着，似乎是有点害羞，抬起如藕节瓷白的手臂抿了抿耳边的碎发。
“我叫奈由多。”她说。
哦呼。
毫无抵御力的青春期少男少女少熊猫齐齐愣了一下。
有咒骸味道的熊猫。没有咒力的眼镜高马尾女孩。竖起高领的白发少年。以及...身上缠绕着浓郁诅咒气息的[目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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