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垣在汤若望、曹大祥、丁正、凤县知县等人的陪同下，漫步在凤县狭窄的街道上。当地山民对金发碧眼的汤若望很好奇，争相围观，窃窃私语，“红毛鬼，真像吃人的妖精。”
“胡说，分明是没有开化的野人。”
“你们说的都不对，那人分明和我们一样，没看见将军和知县大人正和他有说有笑呢。”
周垣笑着对汤若望说道，“我们中国人喜欢围观，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喜欢凑个热闹，瞧一瞧、看一看，请不要介意。有一回，大街上死了一头驴，众人围起来观看。有人为了看热闹，不惜把一头死驴当成自己的爹。”
凤县知县说道，“这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围观看热闹，便是看戏。小到婚丧嫁娶，大到杀人问斩，自然都要看，便是那耄耋老人。也要搬着小马扎，坐在那儿起劲儿看。否则便觉得吃了大亏。”
众人皆说凤县知县一语中的。
曹大祥笑道，“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前些日子，我们把流寇钉在十字架上，很多人伸长脖子看热闹。如果有人说一句，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便惹得满堂喝彩。”
丁正问汤若望。“老汤，你们红毛人也喜欢围观吗？”
汤若望说道，“大家都是人，都一样有八卦的心理。我记得有一次审判女巫。人们听说后，争先恐后的感到审判女巫的地方，可以说是万人空巷。”
“审判女巫有啥看头？”丁正说道，“一定没有我们这里的杀人好看。”
“小丁你不懂就别瞎说。”周垣哈哈大笑，“到时候，宗教法庭会让人把女巫的衣服脱光，至于人们想看什么，你懂的。”
看热闹的山民被衙役驱赶着依依不舍的离开，曹大祥、丁正、凤县知县也因故向周垣告辞。
周垣和汤若望来到耶稣教堂的工地前，停住了脚步。修建教堂的资金由周垣提供，作为汤若望加入华夏大学的支持。
周垣看着教堂的草图，用德语对汤若望说道，“亚当神父,您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中国传教.我对你锲而不舍的精神表示由衷的钦佩。”
汤若望离开祖国多年，好久没有听人讲母语了，当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将军，我没有想到您的德语如此流利，只是音节有些怪异。不管怎样，你都是大明朝乃至亚洲德语讲得最流利的人。”
周垣心中暗自得意，老汤，我说的是三百多年以后的德语，和古典德语自然有所不同。“亚当神父，我不但德语讲得好，而且拉丁语、英语、法语我都精通一些。”
“mygod。真是太神奇了、”汤若望做了一个吃惊的手势，“那真是出乎意料，您真是一个博学的将军。”
“亚当神父，你的全名名字应该是约翰·亚当·沙尔·冯·贝尔。”周垣侃侃而谈，“你出生在莱茵河畔的科隆城的贵族家庭。曾经就读于耶稣会所创办的三王冕中学，中学期间，你的各门功课都是优，您虔诚善良的人生操守就是在中学期间培养出来的。”
“将军，我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汤若望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请问你从哪里得到我的信息？要知道，我的很多朋友对我的经历都不甚了解。包括著名的徐光启大人。”
“我有我自己的情报系统，这个情报系统，大得超过你的想象。”周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在公元1607年，因为科隆一带发生瘟疫，你不得不离开了三王冕中学，在科隆耶稣会教区推荐下，到罗马德意志学院学习。那年你十六岁。”
汤若望机械的点点头，“是的，将军，你说得完全正确。”
“亚当神父，你在德意志学院学习完哲学，古典文学、数理天文学的全部课程，特别在数学和天文学方面，显示出他具有很大潜力和才华。”周垣说道。“我之所以聘请您华夏大学的教授，最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当然了，如果你的老师伽利略能够来中国，我也是非常欢迎。”
汤若望道，“我听过伽利略先生的演讲。在学院的报告厅里，我见过经他改良后的望远镜。我对伽利略先生非常钦佩。我的很多天文学知识，都是跟他学的。他的成就远远超过我。”
周垣在石头上坐了下来，“亚当神父，我希望你写信给罗马学院，邀请那些在数学、天文学、地理学、机械力学、化学等学科上有杰出成就的老师来中国，我可以保证他们在中国境内的人身安全，并给他们提供充足的资金以及传教的自由。”
“将军。请问是否可以在华夏大学内部设立神学院？”汤若望不放过任何传教的机会，“如果你能够允许，我相信耶稣会和罗马教廷会支持你的。”
“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周垣笑道，“我一向提倡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如果修道士愿意去青藏高原和漠北高原传教布道，我一样给予大力的支持。”
“谢谢将军。”
“亚当神父，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所以我建议你，既然在中国传教，适应中国人的习俗，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周垣说道。“利玛窦神父就是这样做的。他那个"合儒"的传教策略，竭力把天主教义与中国的儒家文化相结合。对你来说，有很重要的借鉴意义。”
“将军，谢谢你中肯的提议。”汤若望说道，“"南京教案发生后，传教士们被驱逐。我深感痛心。我会让我的朋友们入乡随俗。我们到了凤县后，一直和当地的士绅官员以及平民百姓，都相处的很好。”
周垣道，“亚当神父的《远镜说》我看了好几遍，写的很不错。我需要你把在光学和望远镜制造技术的成就，无私的传授给学生，并且尽快的应用到军事中来。”
“将军，制造望远镜需要玻璃。”汤若望说道，“可是，中国只有琉璃制造技术。你知道玻璃和琉璃截然不同！”
“玻璃制造技术我来解决。”周垣笑道，“我知道，意大利的玻璃制造技术很发达，为了保证玻璃制造技术不被泄漏出去，意大利所有的制造玻璃的工匠被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集中在一起生产玻璃，他们在一生当中不准离开这座孤岛。”
“是的，将军.”汤若望说道,“技术保密可以给意大利带来高额的利润.”
“我现在已经发明了制作大块玻璃的工艺，不久，我的军队也开始生产玻璃。”周垣说道，“同样，我也会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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