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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惊变3 2/2

周垣并不担心三毛拿了钱不回来,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贪污了两块钱,那就证明此人绝对不可以,对周垣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大不了再重新找一个小跟班。花掉一毛钱,叫了一辆黄包车,周垣去丹桂茶园看戏。

而与此同时,三毛回到卖报点儿,把报纸交给自己的小伙伴,“我找了一个差事,明天就不过来了。”便将自己遇到周垣的事情讲了一遍。小伙伴们听说三毛找了一个好东家,羡慕不已。告别了小伙伴之后,三毛气喘吁吁的跑回家,用老虎灶上的热水,给自己洗了一遍,在母亲的叫骂声中,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因为生活的困窘,还有几分姿色的三毛的母亲做的是咸肉庄的生意,他的父亲则染上了坏毛病,吃喝嫖赌抽,已经坏透了,属于那种下三滥的角色。三毛之所以没有把跟周垣混的情况告诉父母,就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不信任。虽然这个孩子很孝顺,却并不愚蠢。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母亲做咸肉、父亲抽大烟,都并不是一个光彩的角色。

所谓的咸肉庄,乃是沪上的市民阶层的切口,虽然粗俗,倒也生动、形象。一般来说,失足妇女在家接客被称作“咸肉”,以别于街上的无主浮排。亭子间自然就是咸肉庄了。如果有人去庄上出张,则被称为斩咸肉,以别于在街上捞浮排。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砰!砰!砰!”一个回合下来,那是斩得不用商量的。

在另一方面,做皮肉生意的失足妇女之所以叫咸肉,与南方的臭豆腐有异曲同工之妙,即闻着臭、吃着香。通常来说,新鲜的猪肉要比鲜肉贵了不少,不过,咸肉自有咸肉的风味,不但很香、而且很下饭。咸肉还经得起储放,沪上的旅馆业自从有了咸肉,生意上是突飞猛进,在后世,全国大兴土木、建造各种星级的客栈、酒店,恐怕也是这个道理?

在那个年代,咸肉庄上的女人,如果能够遇到一个来庄上斩肉的阔屠夫,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吃穿不愁,甚至能够达到小康水平,当然也有的霍金如土。所以在二三十年代的沪上,除了一些底层人员以外,还有不少名媛闺秀、电影明星、戏子大妈也饥不择食,急冲冲地加入了咸肉大军。

三毛对他那个咸肉老妈,更多的是无语和无奈,他迫切希望离开原生家庭,过上体面人的生活。如果能在百乐门夜总会潇洒一番,在花园洋房里吃大餐,即使死了也值了。

在一个卖二手衣服的成衣铺里,三毛给自己挑了一套半新不旧的衣服,然后又买了一双胶底的棉鞋,把自己武装一番。这一身行头,一共花了不到五毛钱。中国人自古讲究人靠衣裳马靠鞍,经过一番装扮之后,就连三毛自己也感到精神了不少。走在大街上,便昂首挺胸起来,仿佛有钱人家的阔少。远远的望着丹桂茶园的茶门楼,骄傲的像一只小公鸡。

花了两毛钱,在售票口买了票,三毛在检票人的诧异目光中,昂首挺胸的走进了茶园。

“这个小赤佬,昨天我还看他卖报纸,现在居然来看戏,他什么时候发了财?”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做那个咸肉的妈妈,遇上了一个有钱的阔佬。因为打炮打的舒服,给他妈一笔钱,”另外一人不怀好意的笑笑,露出了满嘴的黄板牙。

沪上的人都讲究笑贫不笑娼,黄板牙这么说是蛮有道理。,

三毛走进戏园,我不会吹灰之力,在一个视线良好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周垣,低眉顺眼的叫了一声先生。周垣微微的点了点头,指着面前的茶点,“不用客气,慢慢吃。”

“谢谢先生。”三毛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沪式糕点中的传统产品巧果,捧在手里,几乎要醉了。他曾经在商店的橱窗里,隔着玻璃窗,看到过摆放整齐的这种果子,遥望而不可及,曾经有多少回?他咽着口水,从橱窗前经过,目光依依不舍。沪上有一个风俗,新婚妇女在农历七月初七走娘家时,都从娘家带些巧果回来送给丈夫。每年农历七月初七前后乃是巧果的生产旺季。但到了后来,很多商家一年四季也生产这种果子。巧果所用的原材料是上等的面粉,籼米粉、黑芝麻、黄砂糖、菜油。加水搅拌均匀之后,调和成面团,然后擀成薄片折叠,切成棱形小块,用刀在生坯中间划痕。最后一步是油炸,温度一般掌握在160度左右,不能高也不能低。生坯刚倒入锅内时不得搅动,待生坯浮起后,再慢慢搅动,炸成金黄色时将其捞出冷却即成。好的果子,表面呈金黄色,油润,无生粉。入口松脆,具有芝麻香味。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既可做零食,也可以当送人的佳品。

周垣看着三毛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你都没有笑出来,“你不用拘束,让你吃你就吃。”“谢谢先生。”

戏台之上,锣鼓喧天,台下一片叫好声。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一场针对于中国人的阴谋已经在悄悄地酝酿中。周垣心中有事,等第一场终了,便起身离开,三毛有眼色地将糕点打好包,跟着出去。此刻,茶园里显得比较混乱,人们来来往往。眼看就要走到大门口,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装作要跌倒的样子,向周垣撞了过去。三毛意识到不妙,正要开口提醒周垣,却发现风驰电掣之间,那个女人僵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姐,你没事吧。”周垣露出一种职业般的微笑,“要不要去看医生?”

旗袍女人立刻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就在她准备对周垣下手的那一瞬间,却没有想到自己被点了穴。虽然马失前蹄,但他却面色不改,“不用,我身体有些麻了,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坐下?”

“当然可以,谁让你是一位美丽的女士?”周垣握住女人的手腕,让她就近坐在一个桌子旁,低声说道,“老老实实坐着,一个小时之后,穴位就会自然解开。”不等那个女人会说话,转身就走。

出了丹桂茶园,周垣抬头望望天上的太阳,“三毛,你认识不认识那个女贼?”“不认识,但是面熟。经常在各大戏院活动。”三毛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先生,你真是厉害,我正要提醒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把她治住了。不过咱们要小心,她们可是一帮子,弄不好会对咱们进行报复。”

“怕个毛,如果敢惹我,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地狱。”周垣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去公共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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