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鼓起勇气看着他，“都忘了吧。”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让我忘？”他仍然紧紧抱着我，无论我说出何种伤人的话都不放手，“你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的。”
“高凌默，你既然爱我就应该顺着我。”
“除了放开你，我什么都可以顺着你。”他的眼睛悬在我的上方，嘴唇擦着我的，“你有多累，多委屈，我都知道，她们伤害你，我心里的疼不比你少，你说的没错，我是屈从于皇权的可怜虫，我害你日日在后宫煎熬，随你怎么怨我，可请你不要因此放弃。”
“放与不放，有什么区别呢？我一边说着爱你，一边和你父皇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你看到我的时候，不会想象我和你父皇在一起的情景吗？”
“那不是你的错。”
“我若不存心引起他的注意，他又如何会封我做小仪？一切都不是偶然。”我惨然一笑，“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即使日后我们能在一起，你也会失望，你会纳闷，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去哪了，你会不断地将我和你心里的她作比较。”
“你没有变，从来没有。前些天，我见到冷秋了，她来找我。一年多以来，我一直以为她死了，没想到你竟然放过了她。只有你，也只有你会善良到这个地步。”
我冷笑一声，“她找你想必是要和你再续前缘，你何不遂了她的心愿？”
“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句句话里都带刺。”
“你开始认识真正的我了，我就是这样尖酸刻薄，你受不了，大可以去找冷秋。”
“月儿？”
我翻了个白眼，不答他。
“你吃醋了？”他试探地问道，“说了这么半天，原来你是在吃醋。”
“我没……”一语未了，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我咬紧牙关，不给他机会，他湿热的舌头在我的唇上画着圈，我的心跳快了起来却强忍着不回应他。
他突然狠狠地在我手臂上拧了一下，我痛呼出声，他趁机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轻柔地在我的口腔里游走。我知道上当了，咬住了他的舌头，希望他知难而退，可无论我如何用力，他却纹丝不动。
血腥味弥散开来，我禁不住恶心起来，不由地松了口，急急地咳嗽起来。
“高凌默，你这个……”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再次抱住我，嘴唇回到了我的上面。
“你不怕疼吗？”我含糊地说道。
他居然听懂了，“你咬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疼呢？”
我皱了皱眉头，“脸皮真厚。”
“可你心里喜欢。”
我推开他，“和你说不通。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明日母后会在昭华宫放烟花，你还来，好不好？”
“你没听到吗？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可我想见到你。为了我，行吗？”
我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灰心中，他不知什么时候练成了这等本事，无论我说多难听的话，他都不为所动。他这一点还真是像极了他父皇。
我沉默了许久，方道，“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承认，我今天来，是为了你。是时候和你做个了断了。五年了，凌默，我等了你那么久，每时每刻，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即使你曾经胁迫过我，我也没有停止过爱你。我永远都会记得，那日，我踉踉跄跄地回来，你冷漠的眼神，你毫不躲闪地看着我说你要借助我的力量报复你父皇，我恨你到骨子里，可哭过恨过之后，我仍然忘不了你，我很奇怪，对你的爱居然会没有底线。后来，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虽然失去了冷秋，可我的心里不是没有欣喜，我感激涕零地想，上天是何等眷顾我，竟然让我不切实际的愿望成了真，我迫不及待地和你在一起了。璎珞死了，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保住，浓重的血腥气让我不能呼吸，我想，没有关系，只要我们相爱就好，即使没有结局，我也不会在乎。”
“皇上封我做了小仪，我仍然天真地想，我的心在你那里，谁也阻挡不了我们相爱，我抱着绝望的心接受了册封，不停地安慰自己，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还有一个人能想念，这是多么让人安心的事。后来，我偷偷服用红花，被贤妃察觉了，冰晴为了救我惨死狱中，是我害死了她，这和我亲手杀死了她没什么区别。凌默，我终于肯死心了，原来，我的底线在这里。我不能一边和后宫的女人作战，一边渴望和你在一起，更不能踩着这么多人的尸体和你谈情说爱，这样的爱，太沉重了，我受不起。”
“璎珞毕竟是你的妹妹，若不是我出现，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地就走了，你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你对我不是一点怨恨都没有。”
“不，月儿，我没有怪过你，这条路是璎珞自己选择的。”
“不要为我开脱了，没有我，她不会走到这一步。她死前来求我原谅，我却吝啬到一点好听的都不愿意说。凌默，因为爱你，我的心里总存在着希望，可惜，希望这东西是最要不得的。我在想，如果我们彻底分开了，或许我心里能好过一些。你可以选择继续等我，可我不会再盼着和你在一起了，即使有一天，你继承大统，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月儿……”
“对不起，姐夫，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我的眼泪滴了下来。
这个称呼狠狠地刺激了他，他没有再碰我，任我低声饮泣。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续娶。”
他咬牙看着我，“你……”
他的眼睛里满是失望，寒气袭来，我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好，我真是高估了自己，你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推开我，怪不得你一直不愿见我，原来你早就存了放手的念头。”
我很想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他，告诉他，我不要和他分开，我说的都不是真心的，我不要他娶别人。可我知道，我不能，五年了，我还要再拖累他几个五年？
见我不言，他狠狠地说道，“冷月，没想到你这样糟践我。”
我闭上眼睛，“你走吧。”
他冷笑一声，拂袖而去。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剧烈地痛了起来。我的目的达到了，他再也不会来找我了，我按照凌云的建议绝了凌默的念头，可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痛？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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