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很大，大得钟阳明飞半天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色。
要不是有天上的太阳做参照，他都不确定自己究竟飞的是什么方向。
天上飞都如此艰难，在地上走的人又要如何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判断方位？
“这也算是地利啊，怪不得大乾这么多年来远征草原就没赢过，光是找水源都是问题，一不小心就全军覆没了。”
大自然真的不是凡人喊两句人定胜天可以对抗的，能够在草原上杀出赫赫功绩的名将都是实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可惜大乾就少了点运气，一直被草原欺负，想还手都找不到人。
不过钟阳明并非凡人，想要找水源还是不难的。
只要仔细感应无处不在的五行灵力，钟阳明很快就找到了一条没有干涸的小河。
钟阳明没来过草原，也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看着水量不大，但河边有不少牧民来过的痕迹，还能看到湖边有些破碎的羊皮，一些烧火留下的坑。
这河可能不够一整个部落的人吃饭，但应该是迁徙途中路过的取水点。
钟阳明觉得自己也不认识路，没必要在大草原上盲头苍蝇一样乱闯，还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
或许是老天爷看钟阳明耽搁了这么多天，终于开了眼，钟阳明刚在河边建好自己的小屋子，一阵马蹄声就传入他的耳朵里。
来人了，不过还在远处，估计距离这条小河有十里左右。
“终于不用再等了。”
钟阳明本想直接御剑杀过去，但在天上飞了一段路，却发现这朝着小河赶去的部落有点奇怪。
他们看起来，不像戎蛮人。
虽然还是草原人兽皮为主的衣着大半，也是大半家当挂在马背上，但他们并没有戎蛮人那种特殊的发型。
戎蛮人喜欢剃发，不是阴阳头，而是喜欢在头上刮出几道青皮，有些是井字，有些是十字，反正就是好端端的脑袋一定要刮出几道没头发的标记。
似乎是跟戎蛮人的习俗有关，刮一道的是通过了驯马这个成人礼的戎蛮战士，算是证明已经长大成人，可以上马杀敌。
然后刮两道三道分别有不同的说法，只是钟阳明没仔细了解，也不知道脑袋刮个“井”字的是什么等级的勇士。
但眼前这群牧民没有任何人脑袋上有刮痕，虽然头发都是乱糟糟一团看起来像是好几年没洗过，但都是头发浓密，没有半点刮头痕迹。
不仅如此，这群牧民的衣服造型也跟钟阳明见过的戎蛮人差别很大。戎蛮人喜欢用骨头和牙齿来做装饰，衣服上往往都会挂上许多装饰品，最多的是狼牙，还有人喜欢将小孩头骨挂身上。
所以戎蛮人一直是残忍的代名词，他们的造型也无时无刻提醒别人这一点。
但眼前这群牧民身上并没有这些恐怖的装饰，反而还有些人身上穿的像大乾人，不是兽皮衣服，而是大乾的布衣。
“难道这群人不是戎蛮人？”
钟阳明原本都准备好了下去大杀特杀，但现在却有点迟疑，他可不想杀错了，那跟戎蛮畜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在天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只能看出这部落人数不过两三百，以老弱妇孺居多，成年的男人数量很稀少。除此之外，钟阳明没看出什么东西来，索性压下飞剑，直接降落在这支部落面前。
钟阳明的御剑飞行还是黑风滚滚，一副吓人的模样。
这突然拦路，吓得这支部落的人一阵慌乱，为数不多的男人稳住自己的坐骑，紧张兮兮地摘下了马背上的短弓，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对钟阳明弯弓射箭。
钟阳明大声地说：“让你们管事的出来，我有事问一问。”
滚滚声浪吓得马匹嘶鸣，不少人的坐骑被吓得跳了起来，差点就将这些草原骑士掀翻。
不过他们不愧是在马背上生活的人，骑术都非常不错，竟然没有一个被掀翻落地。
钟阳明一喝之威吓破了他们的胆气，望向钟阳明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怪物一样，许多人双手发抖，都拿不稳手上的弓箭了。
幸好，这部落里面有人能听懂大乾的官话，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威严的中年人越众而出。
这人倒是很识相，早早下了马，用双腿走到钟阳明的面前，用一口标准的大乾官话说：“这位道长，我是这个奴民部落的沙阿，我的汉名叫腾云志。”
沙阿就是部落头人的意思，一般小部落头人就叫沙阿，只有草原的王者才能叫大汗。
“腾云志？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你的汉话说得很好，自己学的？”钟阳明好奇地问。
这个腾云志看着四十来岁，身高体壮，外貌看起来就是典型的草原人，但这口大乾官话竟然还带点京城口音。
腾云志解释说：“道长，其实我也算半个大乾人，我的祖上就是大乾人，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远走他乡，在草原这边结婚生子而已。道长既然是大乾同乡，今天偶遇，我一定要尽地主之谊才行。”
竟然还有这种关系，钟阳明暗自庆幸，还好之前没动手，不然就杀错了。
腾云志很仔细地观察钟阳明的表情，看到他眉宇间杀意消退，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实在太吓人了，这年轻道士架着黑风从天而降，利剑竟然悬浮在他的身旁，一句话喊得像是打雷一样。
这根本不是人，腾云志可不敢跟他动手，只能尽量用语言拉关系，真的是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钟阳明追问说：“你刚才说，你们的部落叫奴民？”
腾云志摇头说：“道长误会了，奴民是统称，所有不属于戎部的草原人都只能自称为奴，我这部落跟其他奴民部落有些不同，里面不仅有大乾人，还有高罗人，还有许多道长你可能听都没听过的部族。道长若是想知道，不如等我们宴会上再详聊？”
钟阳明犹豫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多了解草原上的情况才能更好地解决戎蛮人的麻烦。
看到钟阳明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腾云志连忙换了几种语言对身后的人说：“今日有贵客临门，马上举办宴会，拿出最鲜嫩的羊羔，最好的马奶酒！”
腾云志一声令下，部落数百人都忙碌起来，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给钟阳明办起宴会。
钟阳明也没想到，自己带着杀别人全族的想法来，结果遇到草原人的时候竟然被他们热情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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