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都很顺利，唯独让人没预料到的，是大师今天多饮了茶水——身份高，敬的人多啊。
王二柱也是大师看着长大的，时间久了，感情都会加深。王二柱有喜事，大师也是非常的高兴。
但这冬天，喝多了茶水，就自然会增加放水的次数。可这大冷天的，起来多了，不小心就着了凉，一场高烧，加上身体原本就虚弱，险些直接去了西天极乐。
张思远和王家人精心照料下，虽然高烧退了，但身体明显虚弱了很多。
大师本人倒看得开，笑谈大限到了。
到了腊月十五，虽然前几天下了雪，但能出山，所以张思远还是去了酒肆，然后下午去了韩园。
有小十天没来了，自然先去问候下老夫人。打了招呼，进得老夫人房间，老夫人床上加了被子。张思远问候时，感觉老夫人也很虚弱。
“老夫人怎么了，这是？”张思远问韩怜儿道。
“祖母前几天下雪，窗子没有开，然后就虚弱了很多。”韩怜儿说道。
“那窗户以后要多开些。”
“恩，我知道了。”
房间上面有木板隔着，一边烧炭，一边关紧窗户，这种接近全封闭状态，长时间下来，屋里空气能新鲜吗？何况老夫人本来就是重病缠身的人。张思想心里轻叹。
老夫人现在身体虚，神经衰弱，自然不说评书唱戏了，让她静养，除非她精神好了想听。
一转眼马上要小年了。
腊月二十三，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要祭灶王爷，或者说要送灶王爷。
腊月二十四，小年。
后来的北方朝廷觉得两个分开祭礼，麻烦得很，成本也增加，所以决定合起来办。这导致后世北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南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四。
这几天外面下着小雪，雪不大，但又做不了事。龙窝保里的乡亲们，不少跑到王家来，要张思远说鼓书。闲着没事干，免费听戏，多好？
好在王家堂屋已经移走了灶台，空间大了不少。
唱就唱呗，好大事啊。
张思远扫了下人群，苗兰在，周老官和他女儿周雨婵也在。这周雨婵，身材柔美，长相清秀，虽然和韩怜儿相比，差上一点。另外身在农村，难免做些农活，肤色微黑。而肤白对于女子来说，是个优势，一白遮三丑嘛。
但在这山村里，周雨婵是最美的那朵花。
美不美，要看和谁比，《唐伯虎点秋香》里的众“美”回头，已经做了经典的描述。
周老官这几月，心思早动摇了。三分想，把女儿许给张思远；七分想，让张思远入赘。那张思远那么能赚钱，以后自己就有福享了。
张思远说过不以说书唱戏为常业，不会成为伶人，所以周老官不用担心女儿嫁给了贱民。
以前，张思远是缠着周雨婵，但自从河潭下水后，张思远山里山外跑，再也没缠过周雨婵了。
周老官就鼓励周雨婵主动去找张思远，但周雨婵以前习惯了被人缠被人追，倒追一时又放不下架子。
王伯夫妇有时也催张思远把婚姻事着落了，可以先定亲嘛。
可怎么着落？
上一世就不说了。这新的一世，该结婚时要结婚，但无论是韩怜儿，还是周雨婵，都才十一二岁，在自己眼里，还是孩子嘛，按心理年龄，得叫我叔呢。
心里接受不了和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谈感情和婚姻，怎么着也要等女子到了十五岁。
小寡妇苗兰年龄可以，不过自己比她小五岁呢。噫，为什么想到苗兰？
到了次年，朝廷下诏：女子十五岁以上没有夫婿的，州县官府安排按礼节仪式订婚、迎娶。【注】
这让张思远更加郁闷，难道先娶个十四五岁少女回家养着，进行美娇妻养成计划？实在躲不过，这条路可以考虑考虑。
这个时代，法律要求女子早嫁，你要想找年龄大的，那你可能未婚就先当爹了。
当然，这是后话。
张思远摆好乐器，清了清嗓子，跟大家说道：“今天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我就先唱首《灶王爷之歌》吧”
周围乡亲们一听，呦？灶王爷还有歌曲，赶紧听听。
张思远润了润嗓，调整了下，用一种磁性的声音慢慢说道：
“‘天庭没有颜色，没有味道，没有四季，没有饮食男女，没有生老病死。天规森严，天戒条条，天神日复一日做着千篇一律的天职。他们最盼望的，是每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的这一天。’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在天庭前的广场上，天官们期待着灶王爷的到来，期待着灶王爷的歌舞。等到灶王爷全部到位后，终于献上了天官们一直期待的歌舞——”
乡亲们心里感叹，天上这么冷清啊，灶王爷还会歌舞吗？
“各位天神，各位老官。今天二十三，灶王上天。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话虽然如此，事实不简单。”张思远改变声音后唱道。
张思远变音，乡亲们已经不稀奇了。乡亲们此时好奇的，是什么不简单。
张思远接着唱道：“我在下界，苦干一年；你们在天，享福一天。吃的是玉液，喝的是龙延，穿的是玉袍，住的是大殿。”
乡亲们一听，顿觉我们灶王爷太苦了。看看神仙的吃喝穿住，再看我们灶王爷，住的是被烟熏得黑不溜秋的灶台。都是神仙，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可惜没味道，一点不香甜。玉袍长又大，又凉又宽。睡的是玉床，硬得像石岩。都说是天庭，我说像牢监。无色无味，苍白一片。别看我灶王，官位卑贱。吃的是香馍，喝的是蜜甜。穿的有五彩，睡的有丝绵。给我个天官，我也不想换。”
乡亲们一听，乐了，原来灶王爷这么喜欢人间啊。
张思远接着唱道：
“此番上天，受玉帝派遣。报人间琐事，桩桩件件。哪个敢不服，哪个敢捣乱。写成小报告，一桩一件。放进呈报炉，变成文件。呈给玉帝王母，仔细来查看……”
这首《灶王爷之歌》，是安以轩、孙兴等演的电视剧《牛郎织女》第一集里的一个片段。在这首歌前面，还有一段灶王爷的表述，不过内容对灶王爷有些黑化，不宜在今天这个节日说出来。
这个片段，比较有趣，也有些雷人，给人印象深刻，所以张思远没有唱其他版本的灶王爷歌曲。
注：
参见《新唐书》：“贞观元年，二月丁巳，诏民男二十、女十五以上无夫家者，州县以礼聘娶；贫不能自行者，乡里富人及亲戚资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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