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休息的时候，正好周老官在，赶紧问一下。
“周伯，我听王姆姆说，你家养了猪。”张思远问道。
“恩，养了。”周老官说道。
“阉过吗？”
“阉过了，不阉太骚，难吃。”
阉了就好。张思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买30斤，行吗？”
“你买那么多干嘛？”
“吃啊。”
“行。我家后天杀猪，你到时过来。对了，雨婵常念叨你呢，要过年了，你是不是给雨婵买点花布，做件好衣裳？”周老官开始直接撮合了，周雨婵在旁边羞涩地低头不语。
是周雨婵念叨我，还是你念叨我？我怎么感觉是你念叨我呢？呸呸，我要你念叨做甚？张思远很无语。当初阻止的是你，现在撮合的也是你。不过看在你阻止的是调皮捣蛋的伪前身，撮合的是成熟稳重会赚钱很帅气的本尊，就原谅你了。“我这两天都在山里面，不出去。哪天我到县城时看看。”
周老官微笑点头。
这个年代没有爆竹，所以山村里虽然热闹，但没有爆竹声声带来的那种特有的节日感。
此时增添节日感的，一是浓重的祭祖，二是饭菜提升了，荤菜多了，羊肉、鸡肉、鸭肉，还有猪肉。只是猪肉的评价和地位不高，即使是阉过的猪。
如果说猪没有阉过而难吃，那还能理解。可是中国对阉割太熟悉了，别说猪和羊，就是人，很久以前就有下刀子的历史记载了。伺候皇帝？以阉为敬！
张思远初步估计，猪肉是贱肉，可能因为烧炖时做法上有问题，导致烧熟后还很腥臊。
小年次日，也就是腊月二十五，张思远到了周老官家。此时猪已经杀好和去毛，挂在梯子上了。不过张思远目测这猪不大，按后世斤两，估计一百一十斤左右。
“周伯，你这猪养了多久？”张思远问道。
“小十个月。”
“什么时候阉的？”
“小猪买的时候就阉好了。”
张思远点了点头。自己是农村长大的，小时家里年年养猪，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对养猪不陌生。
“周围乡亲都不怎么养猪，你怎么还养猪？”
“穷不丢书，富不丢猪嘛。”
张思远很惊讶，想不到周老官有如此觉悟，不禁高看他几分。
“穷不丢书，富不丢猪”，有时也说成“穷不丢猪，富不丢书”。书承载着知识、道德、礼仪，以及借此晋升为官员；猪不仅能提供肉食，而且猪不挑食，家里的谷子及糠皮、剩饭和剩菜都可以给猪吃，避免了浪费。
虽然此时的周老官，谈不上穷，也谈不上富。
不过，基于周雨婵关系上的敏感性，还是不多说为好。
自己的未来会是如何，自己这一世的婚姻会是如何，张思远不清楚，所以当下适宜不热情也不冷淡，边看边说。
猪肉拿到手后，闻了闻，比后世的猪肉味道重些。刚杀的新鲜猪肉，张思远闻过，但没这么骚腥。是阉得不够彻底？张思远猜测。
张思远付了30斤猪肉钱，又多给了20钱给周雨婵买点花布。
最近有些传言，说张思远有钱了，看不上周雨婵了，郎若变心，心如铁。
张思远不想关系变得僵硬，何况不会因为自己多给20钱买花布，婚姻就会定下来。就像后世一些人追求女孩子，买了不少礼物，但最后也没追到手，白舔一场。
“你买这么多猪肉干嘛？”王姆姆问。
“一半吃，一半腌。姆姆，今天我来试试烧肉！”
“行，我看你烧出啥样。”
没有铁锅，但釜也照样可以烧，麻烦点就是。将一块五花肉洗净，切成三四大块，焯水一下。冷后切成小块，放到釜里，加热水，加适量蒜、姜、酱、醋、盐，然后先大火烧开，然后减少木柴，改为中小火慢炖。
红烧肉嘛，并不难。做法也有很多，辅料也有不同。就是焯水，也是多样。有的不焯水，有的整条焯水，有的切成小块焯水，没有谁对谁错。火候要掌握好，辅料要配合好，收汤时要小心。
当然，好吃就行。家里吃，不需要以特级厨师的标准来要求。
不过，这一次张思远烧得很认真，辅料也加的略多，压过腥臊味，并且让肉烧到肥而不腻，香味浓浓——暂时不能走清淡路线。否则，清淡了，猪肉的骚腥味全出来，吃客就没了。
事实正如所料，当红烧肉上桌后，得到众人的喜爱。
“明年也养头猪。”王姆姆说道。
“你今年为什么没养？”张思远问道。
“养猪没那么好养。如果卖的小猪是阉割过的，还好些。如果没有阉割，买回家，还要找人阉割，有的小猪没顶住，没多久就死掉了。”王姆姆说道。
“哦，这是阉猪技术不过关。”
“那你会？”
“我哪儿会！”
“我看你现在是啥都会啊。”
“这个真不会，只是晓得那么回事。”张思远被王姆姆说的一脸郁闷。
一个人的形象高了，别人对你的期望就大了，但一个人怎么可能事事都会呢？
阉猪，或者说劁猪，在东汉甚至更早就有了。不过，当下倒也不是全面普及，个个必阉。
当下的阉猪，将猪崽子或倒立或平放，握紧后，一刀划开，去势，让猪从此失去对异性的渴望，变成温和的吃货。然后，有些阉猪人会用植物油或草木灰等抹抹猪伤口，有些阉猪人直接吐些口水，抹下猪伤口后，就结束，仍由猪崽子去硬扛。
开刀手术本身是门技术，是技术，水平就有高有低，有好有坏。另外，手术刀生锈和消毒处理的不好，猪崽子术后容易感染而死亡。
这样的结果自然就是猪阉后存活率大为下降。花钱买一头没有阉的猪，回家一阉，结果死了，养猪的积极性必然下降。如果养猪户自家阉割，自然要自己承担猪崽子阉后死亡的成本。
别说是猪，就是古代太监阉割，死亡率都10%起步。
当然，别指望猪崽子阉割了，三四个月就长到二三百斤，那是后世现代化的养猪。1949年前，大部分农家养猪，猪的食物基本都是野菜和山芋藤之类。到了荒年，人的粮食都缺，猪能吃得饱？古代农村里，猪一年养上八到十月，能有一百五十斤，算是养猪能手了，有个二百斤，农家不知道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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