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还不指定闹出什么事儿呢!锦言心里默想,她是越来越捏不住这个表妹的性子了,舅母的打算,是让连家操心起芷灵的婚事,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的,只会为难了母亲。
芷灵乱嗽一通,微微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我爹娘昨日已经回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舅母竟能撂下摊子,留下芷灵,拍拍屁股走人,也真做得出来。锦言压了口气在心里,说:“那我雇辆稳妥的马车,让家丁护送你回去。”
芷灵两行清泪便淌了下来,用被子角蹭了蹭,哽咽道:“既然你要赶我走,我总不会求你让我留下。也不必雇好的马车,反正我这病,在路上耽搁几天,也没得医了,总是要死在路上,又何必浪费你的钱。”
锦言气结,一时也无话说,只觉得委屈得很,眼圈已经气红了。
芷灵越发来了劲,强打精神撑起了身子,随便捋了捋头发,便掀了被子说要走,又说怕睡脏了锦言的地方,又说怕碍了锦言的眼。
锦言并没有理会,垂着眼坐着,半句话都没有。芷灵更是火大,更难听的也说出来的,无非就是锦言住沈家时候的种种,再就是哀叹她自己是身世可怜。
锦言狠狠咬住嘴唇,膝盖还辣辣地疼,身上的关节没有一处是舒坦的,就这不知是拜了谁所赐,没落得一句好话,反被狠狠数落一通。
芷灵摇摇晃晃地下了地,才走了三五步便被睡裙绊了一跤,还带着一个方瓷瓶砸在了地上,芷灵哭声愈大了,抽噎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丫鬟们听见了动静,都涌了进来,只见锦言冷着脸坐在床上一言不发,芷灵摔得乱七八糟哭得可怜,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书月和流光扶着芷灵起来,阿棠和皎兮便赶忙去看锦言。
芷灵抹着脸,抽噎难停:“是我自己要走的,不是您赶我走的。”
阿棠没了好脸色,嚷嚷说:“大晚上的,你闹什么闹?”
被一个丫鬟训斥,芷灵更是泫然欲绝的模样,点了点说:“好,好,好。主子丫鬟一通气地欺负我。”
锦言脸色一变,沉沉地开了口:“让她走,谁都别拦着。”
芷灵恶狠狠回头瞪了锦言一眼,锦言别过头去没接着,只吩咐书月:“给她收拾包裹,她的东西她带走,连府的东西,她一样也不许拿去。”
书月微微抿了唇,招呼着流光一块去收拾,芷灵气得嘴唇哆嗦:“好你个连锦言,你对得起……”
“我对得起,”锦言不等她说下去:“我对得起外婆,我对得起外公,我对得起天地良心,我是在帮你父母教你。”
“你永远是好的,永远是对的,所有人都向着你,所有人都疼你,我算什么?”芷灵哭着,从地上摸起一块碎瓷片比在腕子上:“你逼死我好了。”
丫鬟们都被吓住了,锦言也绷紧了身子。
攸关时刻,虞氏打了帘子进来,看见如此情形,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走到芷灵跟前,手搭在她腕上:“你这是做什么?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芷灵等的就是这么个下台的时机,立刻哭起:“她们都欺负我,表姐非要赶我走,宁可我死在路上。”
“母亲,我……”锦言想要解释,却被虞氏打断,虞氏拉着芷灵坐好,好言好语:“她胡闹,你别当真,这里由我做主,你安心养病,等中秋节过后,你父亲会进城来接你,到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锦言委屈得低头望着鞋面。
虞氏安抚着芷灵睡了,才沉下脸来向锦言:“还不回去?要闹出人命么?”
等锦言不情不愿地跟着虞氏走了,书月收拾了地上,流光又打了水来给芷灵梳洗,芷灵柔声抽泣:“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
书月和流光巴不得不伺候这个不成体统的祖宗,得了令便走了。芷灵看人都走光了,便走近洗脸的铜盆,水面映着她姣好的面孔,哭红的眼睛,轻轻上扬的嘴角。
愣了一会,芷灵回身取了一个茶杯,倒了半杯茶,将洗脸用的桂花胰子取来,拿小瓷片刮了些化进水里,摇了摇便一饮而尽:连锦言,想赶我走,没门!
外边凉风惬意,虞氏拉着锦言的手,偏头笑:“怎么?委屈了?”
锦言低低应了一句:“唔。”
虞氏笑意中带着狡黠:“你这样,她是不会乖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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