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绝望的事不是面对死亡,
而是守护和得到的全部在自己面前毁灭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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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和公司经纪人打招呼, 几个人不管不顾就像是疯了一样地撇下繁重的行程赶到了医院却又被中途赶来的经纪人强行带了回去。
最后匆忙地结束掉一整天的行程，满心焦急已经快濒临崩溃的闵玧其避开睡觉的宋浩范跑出宿舍, 走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是田柾国和金南俊。
“哥，我和你一起去。”
……
等到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正处于回归期, 明明应该是要给粉丝们呈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但几个人的状态却被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折磨得糟糕透顶。
作为idol精心呵护的皮肤早已失去光泽，离开舞台躲开粉丝的注视，卸去浓妆后只能借着帽子和口罩掩饰住过分憔悴黯淡的脸色，帽檐微微露出的发梢因为频繁染发全是枯黄断裂的发梢，一个个神色颓靡得，像是大病初愈。
“病人已经清醒了，现在在加护病房。”负责治疗的医生看着面前一个个带着口罩墨镜, 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就连发尾都没有露出来的少年, 一边沉默地翻动着手里的病历一边有些犹豫地开口，欲语还休的神情似乎是在斟酌着究竟该如何把诊断出的结果委婉地告知对方。
“不过……恕我直言, 我觉得你们现在还是不要去见病人为好。”
“这句话什么意思？”回归前的过分紧张的日子一直是闵玧其的敏感期, 诸多心事堆积在心口, 叠加的压力迫使他连着好几天失眠只能依靠药物才能入睡，情绪更是变得敏感且易怒。察觉到医生口中隐晦的暗示, 他几乎是本能般地出声询问, 沙哑的声线, 语气不善。
“怎么说呢, 病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
医生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措辞，隐在明晰镜片下的双眼悲悯般地低垂着，含糊其辞的语调像是遗憾，又像是叹息。
“可能……来不及了……也说不定……”
“他的病复发了太多次，身体早就被拖垮了，如今就连听觉和视觉都受到了影响，就算是用药物治疗也必须考虑他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药物的副作用……”
“病人几年前的重伤留下的旧患和这几年来几乎没有间断的自残已经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很难挽回的负面影响，你们要清楚，没有人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损耗，他能撑到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凭借药物的麻痹，但这说实话，无异于饮鸩止渴。”
“虽说我知道说这样的话可能会让各位很难接受，但是……还是请你们事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医院已经准备下达病危通知书了。”
“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田柾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睁着双眼反复呢喃着不可能。但过分隐晦可怖的回答，却像是悄然收拢的巨网，生着见血封喉的荆棘，纠缠着触之必死的尖刺。
就这么轻而易举，又不可反抗地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
凛冬已至的时节一入深夜冷意更甚，冷白灯光映照下的空气骤然凝滞，金南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攥紧自己冻得发麻的指尖，但那份挣扎着刺入骨髓的冰冷刺痛却不管不顾犹自在脆弱的心口疯狂地蔓延，海潮飓风席卷般的凶烈暴戾。
怎么可能会这样……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怎么可能……结果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我要见他。”
站在他们身后始终一语不发的柾国突然推开门。
在他身边的南俊连忙伸手试图拉住他，但他却忘了，眼前的少年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年初见时羞涩懵懂的稚嫩模样，那双不知何时变得坚硬有力，成年男人般布满青筋指节分明的手就这么猛地挣开他手上的力道，回眸望向他的清亮眼眸里逐渐盈满了悲戚水光。
“我要见哥。”颤抖着声带嘶哑着开口，熟悉的嗓音，但其中蕴含的情愫却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一路奔跑着穿过医院素白寂静的走廊，守在加护病房门口的护士来不及拦住他，只能任由这个满眼血丝神情凄惶的少年，像是疯了一样地推开了那扇冰冷的房门。
扑火飞蛾般，不顾一切的惨绝姿态。
那扇素白的房门就这样被打开了，吱呀一声悠长的回响，乌鸦啼血般凄楚的一声嘶鸣。
房间里没有开灯，满眼只有雾般浓稠的漆黑，窗外月光清冷稀薄得像是要褪色。
床边的窗扉半开着，亚麻色的窗帘凌着苍白月色波浪般地浮动。站在门口望着躺在素白病房上那个模糊纤瘦的人影，有冷风蜿蜒着门缝落在他的脸颊上，刀刮般入骨的钝痛。
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也许只是他的错觉，发麻的鼻腔似乎还隐约捕捉到一丝鲜血瘆人的腥甜。
微颤着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坐下，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俯身凝视着对方半隐在夜色中的面孔。那双一贯清澈明亮的眼睛，就这样缓慢地，盈满了哀戚歉疚的水光，像是揉碎了皓月星辰，浩繁星野般的剔透明亮。
“哥……”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伸手拢了拢少年凌乱的发，他缓慢抚摸着那些已经不再如同鸢尾般蓝得发亮的发丝，纤长指尖在略显褪色的靛蓝发丝间游走，因为许久未漂染，发尾的颜色明显稀薄了几分，新长出的发根像是凛冬的白雪，色泽纯净地让人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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